的风时不时擦过地表,吹起那一队摄制组人员的头发和衣角,却激不起他们的一丝声动。
所有人都正望着二人,脸上肌肉皮肤都凝固住了,像是一群木偶等着看活人的表演。二人刚才就是这样,在一处荒弃无人的破城里,被安置于十几双静默凝固的目光之下。
处于各个角度的镜头,有的悬挂在吊臂上,有的正被人握在手里;因为林三酒是直接把一个摄制组拿出来用的,所以还有灯光没有亮起来的打光,和电线都没连上的采音器。
“我……我只是为了方便。”林三酒在自己也不明白的一阵阵轻轻颤抖中说,“我没有考虑那么多。”
和百合仍旧低着头,没有回应她。
“我这就把他们撤掉好了。”她抹了一把脸,哑声说。女娲与她短短的会面,其分量就带来了不断加深、不断蔓延的影响,像声波一样在她体内扩散开来,叫她自己也觉得自己适应起来有些陌生了。
去掉摄制组,再挂几个摄像头,倒不是那么麻烦的事,只是景物视野之清晰全面,自然不能与刚才相比。在没有游戏的情况下,她只能借助摄像头来“看”,借助对讲机来“听”,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当那导演也跟在他同袍后被删除的时候,从他身后露出了一片低矮的楼房,和楼与楼之间荒草丛生的路面。从远处的路面上,一个人影一走一停,脚步虚浮地渐渐出现了;风吹卷过地面上的尘沙,摇摆起了荒草与破窗里的脏残窗帘,吹得那人一头红发猎猎飞舞。
……对了,下一个与她接触过的和百合,不正是在这儿站着呢吗。
林三酒望着那一头红发,怔怔地想道。
第1538章 通过道具的对话
在那一个红发人影渐渐走近的时候,林三酒咬住了自己的舌头,没有喊出那一声“玛瑟”。
说来也好笑,在数分钟之前,她还在想着该怎么设置广播去找玛瑟和斯巴安;数分钟之后,她望着玛瑟一步一步穿过红砖破碎的地面,却一声都没出。
林三酒恍惚间,觉得这个场景错了。
要说玛瑟是什么人的话,那她就像是住在隔壁的年长姐姐,早上打招呼时会笑得露出一嘴白牙;或者在逢年过节时烤了一盘又一盘的饼干,满邻里地敲门送。她是又暖和、又温情,又忙忙活活的,应该在一个天气晴朗的时候相见——而不是现在这样。
玛瑟也错了。
她丰盈柔净的面颊被消磨干净了,脸上现在只剩下一张皮,紧紧地绷在骨头上,骨头起伏都一清二楚、看着硬得发硌。她的嘴唇变薄了,即使此时呼吸费劲,依然紧紧地闭着,仿佛她张开嘴的时候,也就是要露出獠牙的时候。
她手里拄着一根废弃细水管,拖着一条血肉模糊的腿,一步步地往和百合之处挪了过来。她腿上受的伤还不是最叫人吃惊之处;最叫人吃惊的,是当目光沿着那条血淋淋的腿往下走的时候,到小腿一半以下的地方,就落了个空。
林三酒第一眼之下,还以为玛瑟失去了一只脚——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腾地站起了身,再仔细一瞧,发现自己看错了。玛瑟那只脚并没有完全消失,若是仔细从摄像头里分辨,还可以分辨出一个隐约模糊的轮廓;只不过颜色质地都像是被水泡淡了,仿佛还在逐渐往上,要冲淡玛瑟整个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