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这才想起,她的脸,她的手,都因为那一夜,被毁掉了。
想到身上的痛楚,感受到自己所处的环境有多么简陋,察觉到自己的处境几乎没有出路了,老夫人顿时难忍愠怒,瞪着花嬷嬷,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不用你这么频繁地提醒我!”
花嬷嬷立刻跪在了地上,道:“老夫人,您的伤需要上药啊,不上药好不起来!”
老夫人冷哼:“我不信那老东西,会给我什么好药。”
花嬷嬷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老夫人不仅手指被炸断了几根,手臂被撕裂,脸上也被撕掉了好几块肉,露出红红的内里,又有火药的灼伤,看上去红红黑黑的一片,十分可怖。
花嬷嬷在看到这个样子的老夫人第一眼的时候,就被吓晕了过去。
等到她醒来后,就赶紧求老侯爷,给老夫人请个太医来看看,就算恢复不了原样,也要弄点药帮助伤口的恢复啊!
结果自然是不可能,侯府的事请了太医来,岂不是都要漏出去了?
花嬷嬷寄希望于张家,希望他们看在老夫人对他们多有接济的份上,看在老夫人伤情如此骇人的份上,给老侯爷施压,让老侯爷找好大夫来。
可张家现在如今也正满头包呢,本来靠着老夫人挂在名下的两千多亩田地,当个土财主日子算过得勉勉强强,没想到两千多亩田地都让侯府给弄走了,他们现在穷得底掉,天天都在变卖家什换银子,各房之间每天都要上演几场争夺大战,谁还有功夫顾得上老夫人这个外嫁女?
甚至受了气,不高兴了,还要骂老夫人两句,怪她没本事,弄来的田地都留不住,怪她不能把侯府泼天的财富搬到张家去,好让他们过上侯府那样风光的日子。还道当初想尽办法让她嫁进侯府真是白费力了之类的。
若老夫人听到张家人的话,估计要气得吐血三升了。
花嬷嬷越等,就对张家的期望越低,转而只能想想四爷五爷了。
“您别乱想,老侯爷不看在多年的夫妻情分上,也要看在四爷五爷的份上啊!回头四爷五爷问起来,老侯爷也得有个说得过去的说法吧?您忘了上次去家庙,也是四爷五爷给您求回来的呢!”
花嬷嬷努力安慰老夫人,眼睛却不敢在她身上多停留,老夫人那黑黑红红的伤口,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更加可怖了。
提到儿子,老夫人心中稍微舒服了一些,只是想到此次失手,让儿子离爵位又更远了一些,她的心里才生出了许多悔意和怒火。
悔意不是因为偷了火*药,而是后悔没有做更万全的准备,以至于乐极生悲,在好不容易成功的关头,发生了那种事;怒火则是因为她觉得,老侯爷偏心大房二房,才看不起自己的儿子的,自己一个正值妙龄的女孩,没有嫁给年龄相仿的男子,反而嫁给了老侯爷这个克妻的鳏夫,牺牲那么大,结果换来的是老鳏夫的偏心眼,老侯爷最对不起的就是她们母子!
“你少提他们,如今能不给他们添麻烦,就是咱们能做的最好的事了。”老夫人声音沙哑道。
花嬷嬷正欲搭话,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扭头看去,就看到老侯爷和江玉成一起下来了。
“如今,你知道自己给两个儿子添麻烦了?”老侯爷冷哼道。
老夫人看到他的身影,听到他的声音,就忍不住生气,此时也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显然是怒意更甚了。
不等老夫人说话,老侯爷就继续道:“十年前我就告诉过你,老四老五不是当官的料,他们的前程我自有安排,可是你呢?把我的话听进去了吗?!”
听到这话,老夫人怒从心起,忍不住直接从破席子上坐起,连伤口的剧痛都没能让她压住怒火:“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说他们不适合当官就不适合了?明明是你为了两个大的,故意打压我的儿子!为了那两个小崽子,我儿子们受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