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也不知是为何,我……总是有些控制不住,甚至……”
杜惜晴一顿,瞧了?眼谢祈安。
“还有些迁怒。”
谢祈安叹了?口气。
“我知你?恨谁……”
他垂下眼眸,虽是笑,笑意却未达眼底,眼眶也是红晕未退,神色落寞。
杜惜晴鲜少见他这般神态,有情与无情到底是不同。
见他如此,杜惜晴也心中难受,只道。
“我心知这事?怪不得?你?,这个世间并不是事?事?都能讲道理,人?非石木,总会有情……你?想护着你?的?至亲乃人?之常情。”
谢祈安道:“……晴娘。”
“二郎待我也不差。”杜惜晴笑,“不知好上那些男人?多少……我有时也在想……若我那大娘没教我那些,若我那父也未曾那般宠爱于我。”
若她未从大娘那习得?道理伦常,若她父未将她宠的?体会过那当?人?的?日子。
也许她就会心甘情愿的?同牛羊一道躺上砧板,也许也会懵懂无知的?嫁人?生?子。
不想不听不看,这一生?便浑浑噩噩的?过了?。
杜惜晴笑着笑着,眼中却淌下了?泪。
“什么都不知也好,什么都不懂也好,也好过这般……认也认不了?命,解也解脱不得?。”
谢祈安不语,只是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许久,长叹一口气。
“我有时也会觉得?他们虚伪……”
杜惜晴啜泣了?几声,闭眼止泪。
谢祈安:“我从小便学那些君子六艺,可等我大了?做事?,却又发现这世间哪有什么仁义道德可言,不过都是一己私利,他们如此……”
杜惜晴脸上微微一重,那是他指腹滑过。
谢祈安:“我也如此。”
杜惜晴顿住。
谢祈安:“既然这世间人都如此虚伪,为何又要学那些礼仪廉耻呢?”
说罢,他吐出一口气,长叹一声。
“是我的?错,不该带你?去见你?不想见之人?。”
杜惜晴摇头。
“二郎,我也想爱屋及乌……可我实在是……”
她闭眼长叹。
“……做不到啊。”
*
从那次之后?,杜惜晴再也未见过圣上,连那些皇亲国戚都未见过,似是有人刻意将她同外界隔开一般。
连她住的?小院也离皇宫有些距离,靠着城中的?河,隔着两条街便是衙门,不远也不近,既看不见那衙役来往,又因离衙门较近,那泼皮无赖都没了?踪影。
坊市离着也不远,坐上马车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实在闲来无聊,虽不好下马车,但在马车上逛逛也是有意思的?。
显然,这院子的?位置是经过精挑细选的?。
这般体贴,饶是黄鹂也忍不住同杜惜晴说了?几句。
“小姐,你?是不知那京中的?贵女和夫人?们有多羡慕您,想不见人?便不见人?,想出来玩乐便出来玩乐……”
杜惜晴却是没想到谢祈安的?偏爱竟到如此地步,要不是黄鹂多说了?几句,那外界的?风声竟是一丝都没进?她耳中。
她觉得?有些新奇,她从前嫁作?人?妇,那丈夫便犹如甩手掌柜般,既管不住下人?的?闲言碎语,又压不住公?婆的?刻意刁难,总是令她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如今,她这闲暇无事?,耳根清净,令她倒有些不习惯了?。
杜惜晴问道。
“那宫中就无人?说我吗?”
“当?然有。”黄鹂说起来时,脸上都是掩不住的?羡慕,“您既不住主宅,又不用请安,便是府上的?宴会您也不用参加……圣上都提了?几次,全被殿下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