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难以忽略的消瘦。研究员走之前,已经给他留下了足量的生存物资;况且即使不用物资,空气中充盈的力量就足以维持他的生命。可是谢云逐还是不受控制地瘦了下去,简直有点形销骨立的意思,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摄入过真正能维持他生存的东西了。
还有的,就是那黯淡无光的眼睛,以及眼底的青黑,暴露出他几乎没有睡过什么好觉的事实。
忽然,脸上有点痒痒的,似乎是一只温柔的手在抚摸他。明明是力竭后的昏迷,谢云逐却惊醒了,那双麻木暗淡的眼睛里一下亮起了光,却不是神采奕奕,而更偏向于神经质。
什么都没有,眼前的景象一个月来毫无变化。他摸向自己的脸,那个仿佛被温柔触碰的地方,只摸到了一片被风吹到脸上的玫瑰花瓣。
他一下攥紧拳头,将花瓣攥成了手心的汁液,目光却仍是徒劳地四处张望,“艾深?毛毛?是你吗……”
他的嗓音实在嘶哑,一个是因为之前嘶吼过度受了伤,另一个是他的确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了。
已经没有办法再心安理得地睡下去,谢云逐惶惶然地站起来,手贴着世界树的树干,把滚烫的额头也贴了上去。
“啊,你这么快就醒了?再睡一会儿吧……”
“喂喂喂,你在哭吗?”
“你是谁呀?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我又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沾到玫瑰汁了,是谁的花瓣被揉碎了?”
叽叽喳喳、喋喋不休的声音传了过来,同时有几千几万道声音在说话。他们试图拧成一股声线,然而又有着自己的意见,嘈杂到让谢云逐一下子恼火了,猛地锤了一下树干,“闭嘴!”
“啊,他生气了……”
“又要哭了吗?”
“别走,别走,再和我说说话好吗……”
“这地方好挤啊,你碰到我了,讨厌的叶子,走开!不,对不起,我不是让你走……”
谢云逐捂住耳朵,快步朝着玫瑰花丛走去,然而那些声音还是源源不断地传过来,甚至比树上还多,因为这些玫瑰花也要和他说说话。
“你去哪里?为什么要走,我的刺扎到你了吗?”
“我爱你,嘻嘻,我爱你呀。”
“风啊,风啊,就让我倒在他的腿上吧……”
谢云逐赤着脚,脚上早已沾满了泥土,玫瑰们小心地收起刺,硕大的花苞轻轻撞在他的小腿上,将花瓣洒满了他的脚背和来时路。
这其中的每一朵,都来自一位强大的神明,他们将力量输送给了“根系”,一起支撑起了系统运转。
与“秩序”不同,“秩序”收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