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城门即可。”
闻折柳忍着喉间泛起的酸液,就着温水,勉力将这药丸咽下。
“怎么安排的?”
独孤秋附在他耳畔轻语。
闻折柳几不可闻拉开距离,垂眼。
原是如此,确是妙计。
他足以脱身,只是得牺牲一个人,与一匹好马。
较好的容颜随着药丸的服下,逐渐发生变化,闻折柳从万里挑一的天仙样儿,变成丢在人群中便失踪的普通人,由纤长变短的睫羽微颤:“嗯,就这样办。”
狂风乍起,将地上积着的松雪扬到天边,一队队人马按照先后次序,在城门排起了条长队。
守城门的官兵对着名单,依次核查。
“嗯?马车上还有一个人?那让那个人下来!”
正值新春佳节,出城与进城的人本就多,守城的官兵也渴望赶紧轮完这一值,得以归家与亲人团聚。
她们憋了一肚子气,正想着随便抓一个相似之人来敷衍了事。
一听马车上还有人,眼睛都亮了。
明知要查人,这队人马
还将人藏到马车,多半有鬼!
蒙着面纱的男子从马车缓步下行。
检阅的官兵看了眼画像,又瞧了下这腹部微微隆起的男子,高声喝起来。
“是他,给我拿下!”
蒙面男子一颤,受惊般夺过匹没有被拴在马车上,仅有马鞍缰绳的独马,策马狂奔,直直往郊外山崖去。
“追,那人便是闻折柳!”
数十位官兵离去,独孤秋找准时机,扬起马鞭,猛抽拉马车的马:“驾!”
守城将领大喊:“关城门,关城门!将还未受检的人马拦下!没将那闻折柳抓回来之前,城门一律不放行!”
留守的官兵回头,欲留下其她人,却吃了一嘴马蹄和轮毂扬起的灰尘。
闻折柳直直往断崖去,对身后的喧嚣充耳不闻。
不知是临时起意,还是刻意为之,他挑了匹日行万里的汗血宝马,又马术了得,纵马狂奔,一时间,当地官兵目眦欲裂,仍无法接近。
“前头是断崖,快拦下他,上头吩咐了,说要抓活的!”
下令的官员语速快,可闻折柳动作更快。
她话音刚落,闻折柳便翻身下马,随着往前奔跑的惯性,游鱼入水一般,一头扎入深不见底的断崖。
中原皇城,长乐宫,深夜。
“阿爹,小弟。”
何霁月命陈瑾在外头集结好人马,攥着火折子在通向长乐宫的小道照明,一路摸索到长乐宫。
生怕吓着宫里待着的两人,她爬出去前,各唤了钟子安与何流昀一声。
“霁月?”“阿姐?”
一老一少两男子凑过来,面上是如出一辙的期待,何霁月看着两个至亲的男人,心里想的却是他俩之外的男人。
当初她偷摸入宫,只是馋闻折柳身子,甚至没打算带他走。
闻折柳那会儿,也是用这种我见犹怜的目光,紧紧盯着她。
人怀抱着多大的希冀,事情不成后,就会有多大的失望。
闻折柳放下身段苦苦哀求,她仍头也不回,将他冷漠抛弃,她这唯一能为他脱离苦海的人离去,他当时,心里又在想什么呢?
“从这小道走。”
心中思绪万千,何霁月面上不显,只朝钟何父子俩勾了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