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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被绑起来的架势过于熟悉,闻折柳一瞬恍惚,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个阴暗潮湿冰冷的天牢。

而狗仗

人势的陈三喜,正指挥手下拿鞭子抽他,三两下,血肉翻飞……

但天牢里,怎么会有霁月呢?

她桃花眼微垂,望向他的目光比照亮室内的烛火还滚烫。

闻折柳不自觉缴械。

“……疼。”

何霁月分明知道闻折柳发了烧定会不舒服,身上会疼是在所难免,哪怕是五腹六脏跟着火烧火燎,也再正常不过,却还是问他:“哪儿疼?”

她语气漫不经心,像是夏日午后,闲坐在院内藤椅,晒太阳拿鱼干逗猫。

闻折柳又觉着鼻子一酸。

他是人,不是猫。

“哪儿都疼。”心口最甚。

何霁月冷哼一声。

“那就哭啊,疼成这样还不落泪,是要本郡主夸你铁骨铮铮,是战场上能抵御严刑拷打的可塑之才?”

闻折柳抿起薄唇。

他很讨厌哭泣,因为哭泣本身,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会让他本就惨败的身体,愈发不适。

但,是霁月让他哭……

摇曳烛光下,闻折柳终究红了眼。

何霁月常随母亲出征,长于军营,见母亲何玉瑶审过不少人,自己也审过不少,哪怕是不能开口的死士,被变成花样折磨后,也难免落泪。

无它,哭是每个人疼到极致时,下意识的行为。

虽说她没对闻折柳上刑具,但他尚在病中,痛苦带来的折磨只增不减。

像他能撑这么久的,也是世间罕见。

“终于肯哭了?”

何霁月停下,取碗来接。

透明泪珠顺着闻折柳苍白脸颊往下滚,无声落到瓷碗中,他以为落泪后,终于能歇一下喘口气,却听何霁月道。

“才一颗,不够。”

闻折柳沉默闭上眼。

这瓷碗不小,要用泪水将它填满,得等到什么时候?

到底挚友一场,何霁月对他还算有耐心,没有一直强硬,而是刚柔并济。

“哭吧。”她轻柔啄他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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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折柳像在大漠里搁浅的鱼,终于找到绿洲,迫不及待扑到何霁月怀里,用尽全力大口喘气。

怎奈郡主心硬,温柔只是暂时的。

“还不肯哭?”何霁月抬手在闻折柳眼尾擦了下,确认他在消极怠工,挑了下眉,“敬酒不吃吃罚酒,软的你不要,我只好来硬的了。”

她起身离去,打开床边柜子,好像拿了什么东西。

昏暗烛光中,闻折柳没看清。

只是他挣了两下绑在手腕上的系带,忽而察觉疼的地方变了。

不再是清丽眉眼与苍白脸颊,而是那父亲自幼教导过他,男人要守贞洁,绝不可给妻主以外的人碰的……

“唔!”

又是直达肺腑的疼。

闻折柳咬着嘴唇,勉强压抑住喊声,又忍不住呜咽起来。

他不止一回观摩过何霁月与大哥对练,每回大哥累到剑都拎不起来,何霁月还能去校场爬三圈,回来顺手将他大哥拖回练功师太处。

他在一旁跟风嘀咕腿疼,何霁月也不觉得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