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喜已然大叫。
“郡主,郡主救命!”
陈三喜扯着嗓子嚷嚷半天,何霁月却丝毫没有要替他做主的意思,只熟稔替闻折柳抚背。
“药在府上么?”
巴掌混着甜枣,闻折柳对她的策略看得透彻,他狠下心来,试图将何霁月推开,却腿软头晕,一离开她就倒,全赖她伸手捞了一把,他才不至于摔。
羞愤交加,闻折柳咳得愈发厉害:“咳,上回配的药,吃完了,咳咳……”
“都站不稳了还推我作甚?”
何霁月不解他为何要做无谓的抗争,用猫儿抓挠人似的推她,分明他康健之时,对上她都毫无胜算,这会儿他咳疾犯了,更无异于蚍蜉撼树。
“乖,”她不咸不淡哄着闻折柳,一下将他打横抱起,“陈
瑾,去太医院请人。”
从始至终被忽略的陈三喜目瞪口呆,他见何霁月竟就这样要走,急得将她官职封号混着喊:“大司马大人!平阳郡主!救我!”
“吵吵嚷嚷作甚,叫魂?”
何霁月顿住脚步,粗眉一挑:“本郡主还未计较你为何擅自动闻折柳,你倒恶人先告状上了?”
陈三喜一阵红一阵白。
弄死闻折柳并非他本意,是景明帝之意,何霁月怕是知晓景明帝不会认,便将气撒到他头上。
可闻折柳不是她宿敌么?死了更佳啊!
一口黑锅往背扣,陈三喜不敢不认,他欲跪下抹泪,又被闻柳青挟持动弹不得,卡在中间不上不下,凄厉长嚎。
“郡主饶命啊!是奴才有眼不识泰山,招惹了贵人!还望郡主看在奴才初犯的份儿上,饶了奴才罢!”
何霁月深知若无景明帝授意,陈三喜断然没此胆量,在行刑前要了闻折柳的命。
虽说救闻折柳一事,不过是景明帝为取她虎符,将她软禁多日,她为远在封地的爹弟安稳,顺势做的一出戏,但陈三喜这老狐狸,也并非善类。
战时他几番监军,嘴上道“定举全国之力供养军队”,手里干的却是中饱私囊的勾当,险些让她手下将士饿肚子上战场。
若非她一纸奏章飞至京城,景明帝宁事息人赏金银,将陈三喜调回养心殿,她还真想打开陈三喜脑袋瞧瞧,里头装的是棉絮还是稻草。
“郡主救我!”陈三喜还在嚎。
何霁月懒得救,扭头便走,却被怀中闻折柳扯住衣襟:“郡主。”
他嗓音轻如丝,好似风一吹便断。
“你要救他?”何霁月不解。
“不。”闻折柳摇头,脑袋往她肩窝钻,像是怕冷的猫寒冬中往主人怀里缩,暖烘烘,发丝蹭到她下颌,痒,但她没躲,只垂眸望他咳到发白的唇。
如此撩拨人的动作,他做起来不失醉风楼花魁的妩媚,还添了独一份儿的清纯。
“那做什么?”何霁月轻哼一声,“如此迫不及待认主,要在天牢侍奉本郡主?”
闻折柳仍咳,清泉过石般清凌嗓音沙哑几分,落在耳内,别有一番让人想欺负的意趣:“郡主擅自劫狱,这不合规矩。”
何霁月环顾四周,仰天大笑:“我何霁月要带你走,谁敢拦?”
众狱卒垂头,眼观鼻鼻观心,无人出列。
“咳咳,为何,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