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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谢璇衣正支着头养神,就见一只大鸟撞进来,落在他肩头。

那鸟算是猛禽,体重不轻,谢璇衣毫无防备,被压得肩头一沉,险些歪倒。

他皱眉解下信放鸟离开。

大白天就敢放鸟来送信,官鹤也是越发张扬了。

信上消息简单。

第一,他回京后的安排是立即南下。

这是皇命,官鹤算是公事公办。

第二,沈适忻被京中多位官员联合上书参了一本。

官鹤写的很含糊,只是作为京中异动提醒他一下,并没有太上心。

谢璇衣拧着眉毛看完,很快把纸撕碎处理掉。

皇帝要动沈家了,为什么?

即使是清除世家,也该是逐步剪掉沈家的枝条,留下光秃秃的树干,此时才好任人鱼肉。

就像他的任务,其实一直也是围绕此步展开的。

现在突然大开大合地处理起来……倒像是拿捏住了沈家的命脉。

谢璇衣敲了敲额头,心烦意乱,决心跳过不想。

还是多考虑考虑自己吧,他也摸不清皇帝老头放他南下是什么意思。

官道固然路好走,挂念着沈适忻这个重伤病号不可颠簸,马车进行速度却还是慢的,傍晚到驿站,便停下来歇息。

谢璇衣被颠了一日,现在头也晕着,收拾好床铺,正准备关窗关门歇息,就看到门外的影子。

谢璇衣唇角垮下去,正准备去关门,就被人卡住了。拗不过对方,谢璇衣不耐烦地留下一条缝。

“我要休息了。”

沈适忻像是一道影子,站在他门前,说话时一直紧紧盯着他,像是怕他下一秒跑掉。

“北漠境内常有土匪在官道勒索,你……千万当心。”

谢璇衣心道又是一句废话。

“哦。”他冷漠,伸手去拽门。

拽不动。

不知是角度问题还是光线问题,沈适忻的神情里似乎有一丝乞求。

“谢璇衣,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

谢璇衣回头看他,皱着眉。

沈适忻今天晚上又犯什么病。

“不用您提醒,”他呵呵一笑,“我惜命。更何况,我的伤多数是拜你所赐,别说这么冠冕堂皇的话,听着恶心。”

沈适忻欲言又止,最后从门缝里看着,还是叹了口气。

“对不起。”

“那你能不能答应我,起码以后要好好的。”

谢璇衣忍无可忍,也不管对方,用力一合门,从屋内落了锁,又把桌子拖来挡住。

房间内有一扇窗户是对着走廊的,蒙着薄薄的宣纸,烛光摇动,门外人的身影也跟着一晃一晃。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忽然一声巨响,谢璇衣猛然睁开眼,点着火折子从窗户往外看。

沈适忻手撑着墙半跪在地,被有过一面之缘的暗卫拉着,形容狼狈。

他惨白着脸,紧抿着毫无血色的唇,和谢璇衣隔着小窗对视。

“吵醒你了……”

沈适忻眼前发黑,皮肤下,血液汩汩流动的声音都变得尖锐。

他只能勉强辨认出谢璇衣的方位,还要勉强笑笑,却见对方已经默不作声地关紧了窗户。

里头窸窸窣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