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值守都察院的有两伙人,一伙在外巡逻,当值的是羽林卫右卫,一伙驻守地牢,是朝廷分派给都察院的卫士,底下这伙人人员固定,每二十人为一班,一日三班,今日戌时已换过班,下一班在夜里子时。”
“没有都察院三位堂官的手令,无人能擅自进出地牢,唯一的机会便是送膳之人,这伙人是官署区的杂役,每每进地牢送膳,顺带帮着倾倒秽物。”
“整个官署区就锦衣卫和都察院有地牢,关押在这里的人犯,平日吃的均是公厨剩下的杂食,故而每日送膳时辰比较晚,总得等衙门里的文武官员吃完,余下的再舍给他们,每日送餐时辰在夜里戌时初刻至三刻间不等,都察院这间地牢人少,估摸会早一些。”
“送膳的路线是从西北角太常寺后面的公厨,穿过官署区的正中御道,沿着兵部南面那条巷子往东,便至都察院,都察院地牢在最里面的院子,我没去过,具体入口在何处,您得自个儿寻。”
“我打听过,送膳的一般三人一伙,您待会挑个隐蔽之地,混进三人当中,至于地牢具体有多少人犯,我不太清楚,总之...”长孙陵忧心忡忡,“此行危险,您得慎之又慎。”
“放心。”明怡语调轻松,缓步掀帘而出,长孙陵张望着完全陌生的人儿,愣在当场。
只见她一身洗旧的青袍,身姿修长清矍,一点都不显宽大,头戴布巾,满脸布满沟壑,肌肤皲裂不堪,眼尾皮肤松弛往下倾垂带着几分苦相,下颌续上一撮黑白相间的胡须,俨然一五六十的颓然老者。
“这是弄了一张人皮面具?”明怡颔首,张开双臂问,“看不出来是我吧?”
长孙陵苦笑,打量她一番,目色苍然道,“师父,说实心话,我有时不知您的真面目到底是何样,我见过太多太多的‘你’,不知哪张脸是真正的你,您揣着这么多身份行于这天地间,可还记得自己到底是谁?”
明怡没料到他突然这般问,也跟着愣了下。
“那日在马球场您拍我袖箭时,我是真的不敢往您身上想,容貌变了不说,连....”长孙陵喉咙一哽,没有说下去,捂着额,深深闭上眼,“可除了我,我贴身侍卫及李侯,唯有您知道袖箭所在,这玩意儿还是您给我的呢,可能是直觉吧,我就想赌一赌,于是送了一壶酒去追您....”
“您以前说我倔,我就是倔,总是不死心,一而再再而三试探,终于在谢茹韵刺杀阿尔纳那晚,您认了我。”
“说实话,到今日,我都觉得做梦一般,不敢想象面前这个人,真的是师父您....”
长孙陵又笑又叹,倏忽睁开眼,面前哪还有人,那人不知何时已悄然离去,唯有北面透开大半扇窗,晚风不谙世事地滚进来,掠尽他眼底的苍茫。不是说只剩两成功夫吗?
两成功夫就能在他面前神不知鬼不觉消失?长孙陵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服气地想,哪怕她废成这样,禁卫军也无人是她对手。
----------
第49章第49章\x\h\w\x\6\.c\o\m(x/h/w/x/6/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