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苦喊累,一半时间在躺椅上打盹摸鱼。
大概是做这纸扎确实颇为耗费精力,宋怀晏的脸色看着不是很好,虽然每日照样和沈谕玩笑,但话明显是少了一些。
沈谕现在削竹子已经炉火纯青,连声音和节奏都能控制地很好。他不知何时停了下来,站起身走到了躺椅边上。
雨下得淅淅沥沥,风中带着丝丝凉意。
宋怀晏靠在躺椅上像是睡着了,双手随意搭在小腹上,不知是梦到了什么,他睫毛轻颤,眉心皱起一纹浅浅的褶。
沈谕站在那,眼中是一惯的清冷之色,看不出情绪。他手中握着笨重竹刀,却好似执着三尺青峰,长身玉立,如瑞雪青松,周身都散发着冷意。
宋怀晏睁开眼睛,对上那青灰色的双眸。
沈谕神色不变,只淡淡开口:“竹子都劈完了。”
宋怀晏没有应声,他微微偏了头,移开目光,说:“沈谕,我梦到师父了。”
他说的师父,并不是穆长沣。
而是诸事堂的上一任主人。
他不是想要试探沈谕,他只是忽然,有些想那个小老头了。
他本无人可说。
可沈谕就站在那。不知怎的,他就开了口。
说完后,他又有些后悔。
“我梦到纸扎做不好,师父拿竹条追着抽我。”他扯着嘴露出一个有些欠揍的笑,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腰腿,“疼的要命。”
他拿起边上的茶水抿了一口,装作无事发生。
沈谕默了片刻,忽然问:“你师父,对你不好?”
宋怀晏有些意外,他垂眸想了想:“他挺好的,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他给的。如果不是他不愿当我的师父,他应该是世界上最好的师父。”
沈谕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但他也并未多问,他看了看满屋子栩栩如生的纸扎,只说:“他教得很好。”
宋怀晏也不想提这些陈年旧事,随意聊了几句,便各自开始忙活。
周六是清明,周五上午宋爱国上完早课就从学校赶了回来,任劳任怨地开始劈竹子磨竹条。
宋怀晏知道自家小孩这是心里带着愧疚,又卯着劲不肯服输。他有意磨一磨这孩子的心形,便也乐见其成。
他看了看半院子削好的竹条,打趣道:“清明旺季很快就过去了,你削这么多竹条,留着过年当柴烧吗?”
“总要用到的,有备无患。”宋爱国闷声干活,“是不是我削够一万根竹条,就可以学下一步了?”
宋怀晏没想到他之前随口说的话宋爱国还记得,他手掌在他圆圆的脑袋上揉了揉:“嗯,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宋爱国刚面露喜色,就听头顶悠悠传来下一句:“但没有机会,就别瞎准备。”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看不上我,所以一直不教我?”宋爱国停下手中的竹刀,“你总说要等时机到,是不是就是在等你的好师弟?”
宋怀晏和他玩笑惯了,没想到小孩儿这次有些较真。
“竹子吃多了?说话夹枪带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