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子出了走道的死角,看见会客区那两颗后脑勺,顿时不屑地“嘁”了下,还要继续往那边走。
谭小萱却连忙跑出前台,把他拉回去:“干什么干什么啊?”
席子歪着身体靠在台上,面上一片讥诮:“打狗啊。”
谭小萱噗的笑了下,瞥着沙发,心里也是一阵唏嘘:“这些人确实挺狗的。咱们需要钱的时候,狗都不理,差一丁点就倒闭了。现在眼看着站住脚跟了,乌泱泱地全来投资了。”
都想拿钱换股权,等下一轮融资把估值推高了,再转手捞个非同寻常的溢价。
“可不是?”席子冷哼一声,从台边弹了起来,“尤其是这个舜为资本,最踏马可恨!”
这家其实还是来得最早的,只是说了投,最后又反悔,这种破事他们硬是干了两回,差点没把方笑贻急出心脏病。
但是谭小萱摁住了他:“算了算了,别搞事情,注意素质,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好多人都在盯着咱们,你别再给你哥添麻烦了。”
一个“再”字,登时把席子扎老实了。
的确,公司不像以前租仓库那会儿了,做错了也没人在意。现在它被摆在放大镜下,没错也得挑你点态度。
有时席子会觉得很烦,但更多时候,他都觉得像梦一样,因为自己年少时开的玩笑:祝哥飞黄腾达——
竟然真的成真了。
一晃十年,榆临市跌落了不少富豪,方笑贻也从“贫民窟”的穷小子,一跃成为了所谓的科技新贵。
他人呢,也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工作狂。
*
“方哥,你电话响了。”
被同行的研发张侃摇醒的时候,“工作狂”人还在高铁上,刚刚做了个白日梦。
他们应邀,跟AICG实验室的团队一起,去拜访了长胜集团。
这个老牌的汽车国企,希望能在智能制造领域,跟他们联合开发能够适用于柔性产线、高危作业场景的“机甲同事”。
能够搭上这种背景,这自然是天大的好事,方笑贻没理由不高兴。
只是长胜这个CTO老赵总,太会选饭店了,那个昏黄的、贴着暗卷莲纹壁纸,和全是红木家具的包间,真的太像了,边煦家那个老宅的装修风格。
方笑贻梦见了那个客厅,但是屋里空无一人。
他恍怅然若失地睁开眼睛,看见窗外的景色如飞般倒退,像梦和现实拉开的速度。
十年了,他还是记得这个人。
不过有可能,是因为他们真正停止联系的时间是五年前,它还不够长。
方笑贻接了席子打来的电话。
对面对舜为资本还是耿耿于怀,发了一通牢骚才说:“哥,咋整哪?你前台大姐不许我轰人,但不轰他们又在这儿蹲你,来好几趟了,你不烦,我都烦死了!”
以前是他到处求投资,现在风水轮流转了。
方笑贻短期内也确实没有融资的打算了,钱够了,研发和市场都够他们消化的了。
他想了下,说:“你给周牧也打个电话吧,反正他也没事干,你叫他来给对面泼泼冷水。”
也不是巧,只是这个园区给青创的政策好,周牧也也在这个园区,他跟发小合伙开了家资本公司,做金融投资。
方笑贻跟他也算半个邻居,加上中间这些年,方笑贻跟着谢元朗打了两年比赛,向黎跟谢元朗又贵圈真乱地复合过,反正乱七八糟的,大家都混了个朋友样。
之前,周牧也看见热度,也想来云枢掺一脚,但来晚了,方笑贻也把他给拒了。不过他当时给的价格,也比舜为好多了。
“我叫?”席子笑出了声,“就那大爷,眼睛长在头顶上,只跟比他牛笔的说话,他不会搭理我这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