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二哥:“他去宫里。”
林飞奴一时没听懂:“——去哪儿?”
薛二哥:“阿理说陛下经常问他你姐生了吗。总不能叫陛下从别人口中得知此事。可是这个时候去报喜,也不能两手空空。”
林飞奴边往篮中数鸡蛋边点头。待林飞奴备齐三篮鸡蛋,叫上会驾车的奴仆准备出发, 薛理才到御书房。
只因宫中不可骑马, 薛理是从宫门外走进去。
新皇也不是未经人事的新瓜蛋子,看到红蛋便猜到是喜蛋:“姑娘小子?”
薛理想想折腾一天的孩子就心烦:“小子!”
“怎么还不高兴?”新皇很是不解。
薛理:“从早饭折腾到现在, 臣的夫人都脱力了。鸡汤热了三次他才露头。早知今日——”
“不应该生?”新皇替他说后半句, “这样的话切莫叫孩子听见。即便发发牢骚,也要关起来门来再说。孩子年幼不懂分辨真假,听见什么都会信以为真。”
薛理闻言有些意外:“陛下好像很懂?”
新皇叹气:“朕是几个孩子的父亲啊。尽可能一碗水端平, 还有孩子认为朕偏心。”
薛理的脑子轰的一声,神色多了几分急切,连声质问:“一碗水端平?您怎么能一碗水端平?”
新皇:“朕不想重蹈——”
“陛下,先别解释!”薛理感觉问题很严重。
多年前薛理做的那个梦中太上皇不曾瘫在床上,新皇也没活到而立之年。薛理凭借那个梦避开许多事,便已经料到日后会变, 可是也没想到变化这么大。
新皇认识薛理多年,第二次看到他如此慌乱。上一次还是薛理碰巧得知前贵妃要给他下药,以至于他也没有心思责怪薛理的无礼。
内侍在东宫多年,第一次见到薛理失态, 心中不安,低声问:“陛下,出什么事了?”
“朕能跟上他的脑子朕敢去考状元。”皇帝小声说,“等等吧。”
薛理觉得今日必须问清楚:“陛下是不是觉得日后立长子为太子,江山社稷给长子,就要多疼爱庶子幼子?”
新皇毫不犹豫地点头,还用有何不妥的神色看向薛理。
薛理叹气:“您才说过小孩只懂表象。您觉得您的庶子和嫡出的幼子能理解您的良苦用心吗?他们会认为同样是父皇的儿子,父皇更疼爱他们,凭什么不可以争一争?太子只是生得早,父皇碍于立嫡立长的祖宗家法不得不立他为太子。十二年前您二弟不是这样想的?您私下里没有抱怨过太上皇宠幺儿?臣听闻八王爷聪慧。如果太上皇没有病倒,四五年后八王爷及冠,您慌不慌?”
新皇被问住。
薛理:“您对太子严苛,他会认为你对他不满。您对庶子严苛,他会认为您看重他。即便二皇子没有夺嫡的想法,他身后的母族呢?”
内侍急了:“这可如何是好?薛大人,你快想想办法。陛下决定明年登基大典后立太子,距今不足一年!”
薛理看向皇帝等他表态。
新皇叹气:“难怪你说孩子一个足矣!”
薛理心里一慌:“您不能这样认为。若是您仅有一子,儿子不成才,江山社稷只会旁落!”
新皇愁:“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薛理自是知道皇帝不够狠,否则早在太上皇封贵妃之初就把她儿子废掉,哪容得他后来长大生事。
薛理:“陛下决定立太子,就把太子带在身边教导。也可以在偏殿设个书房,平日里无需过于严苛。不必要求他文可参加科举,武可带兵打仗。太子真正要学的太傅教不了。
“二皇子和小皇子们在一处上课。如果二皇子擅长算数,您就说将来可以去户部。如果小皇子骑射极好,您就说日后可以去兵部,亦或者封他为金吾卫大将军。潜移默化,他们的母妃以及身边人自然知道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