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要给他们个准话。
薛二哥问他岳父,孩子姓刘还是姓薛。刘父不假思索地回答,自是姓薛。薛二哥阴阳怪气地回一句“您还知道姓薛呢。我薛家又不是无后。再说,我娘都不急,你急什么。”
翁婿二人不欢而散。
昨天腊八到刘家,刘父干脆不跟他商量,叫他带个孩子回去,正是刘大哥的小儿子。
薛二哥气急回一句:“我可以换个妻子!”
刘丽娘知道薛二哥说的是气话,心里也难受极了。刘家像是忘了七出之一有无子似的,薛二哥的话让他们意识到薛二哥不是非刘家不可。刘丽娘大嫂就打圆场,说也是为他俩着急,这都成亲六年了。
回来的路上,薛二哥对刘丽娘说:“我敢打赌,你爹娘担心咱俩赚的钱日后都给我侄子。”
刘家是担心他俩一直无后,将来薛大哥再娶再生,然后把陈氏生的长子过继给薛二哥。
刘家认为刘丽娘嫁给薛二哥的时候薛家没什么钱,如今薛二哥的钱有刘丽娘一半,刘丽娘姓刘,她的钱就是刘家的,哪能便宜外人。
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刘家问过林知了每月给她多少钱,刘丽娘回答他俩十贯。刘家替刘丽娘算一笔账——吃住在店里,薛二哥偶尔可以接诊,每年至少存百两白银。他俩忙十年,就是千两。这些银钱在城里也是一笔巨款。要是在村里,有这么多钱可以横着走。
若是他俩干二十年,不止存千两银钱,还可以在城里买一处小院。
哪怕刘丽娘过继了侄子,薛二哥还要养他侄子,将来他俩的财产一分为二,刘家子弟也能分到千贯钱。
对于一年到头存二三十贯的乡里人而言,这么大一笔钱很难不心动。
刘家人也没有因此感到羞愧,他们认为又不是白要这笔钱,舍出去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会给刘丽娘和薛二哥养老,他俩并不吃亏。
过继这种事在村里很常见,刘家认为刘丽娘应该可以理解且接受。然而刘丽娘始终不松口,刘家人就很生气,愈发觉着她不识好歹。
倘若所有人都断言刘丽娘命中无子,或者她一直在村里没什么见识,兴许会很感激爹娘兄嫂。
怎奈林知了几年前说过,她命中无子别人有,可以去领养一个襁褓之中的小孩。再不济可以买两个奴仆。
无论前者还是后者都胜过过继。过继的孩子父母健在,长大后很难不偏向父母。像慈幼局被抛弃的孩子,长大后发现不是亲生的,也会把刘丽娘和薛二哥当成唯一的爹娘。
若是收养奴仆,将来定会对二人感恩戴德。再说了,凭薛二哥跟薛理是亲兄弟,又亲如一家,收养的孩子长大了也不敢偷偷虐待二人。
若是亲戚的孩子,牵扯到人情世故,薛理位高权重也不方便插手。
薛二哥这两天很生气,一时想不到这些,他就是觉着刘家欺人太甚且贪得无厌。
昨晚薛二哥气得发狠说将来他俩的钱财给小鸽子和妹妹都不能便宜刘家。
刘丽娘思索许久,薛二哥快睡着了,她才开口说,搬去京师吧。日后就算没有孩子,跟三弟和弟妹住一块也能互相照应。
小鸽子不可能只照顾林知了和薛理,定会连他们一起看顾。
薛二哥告诉她,弟弟和弟妹会有孩子。刘丽娘奇怪他为何那么笃定,薛二哥不好意思说出来,看到刘丽娘很着急,他才含含糊糊地说俩人应该一直避孕。
刘丽娘想起薛理先前跟小鸽子说过,等他大了再要孩子。刘丽娘长吁短叹,“什么世道啊?想生的生不了,能生的不生。”
薛二哥自然不能把夫妻夜话也和盘托出,只说出他的猜测:“我感觉最迟春节,刘家会把孩子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