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王旻要刑囚杀人,这伙人今日到天海楼,也是为了这个!
苗老太太重新把羊皮卷起来,绑好系绳,手一扬,扔给了柳拂风:“送你了。”
柳拂风略茫然的接触。
王旻急了:“你怎么敢!这么重要的东西,怎能轻予他人!”
“我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能处置?”苗老太太声色俱厉,“你但凡干点人事,拒匪寇,平海事,哪怕心性贪婪,我断礁帮也愿白送予你,甚至予你更多利益,可你却与外海倭人勾结,祸害海境,欺压渔民,还杀了我儿子!”
王旻本就不是什么聪明人,色厉内荏,看不清局势,被人指着鼻子骂,少爷脾气就顶上来了:“你们这群贱民懂什么!终日随海潮起落打转,不思进取,不识好歹,连谁提携你们都能参不透!我好声好气请了你养的儿子来,只要他答应合作,哪怕不合作,狮子大开口要高价也可以,我有钱买!可他不干!”
“你个老虔婆不嫁人不生子,不守妇道跟一群野汉厮混,教出来的都是什么破落户!油盐不进,好话赖话什么话都不听,我不得不让人给他用刑,吓唬他不听话就扔水里喂鱼——是他自己蠢,自己找死的!”
王旻越说还越硬气了,他杀的人何止一个,外面恨他,想找到他要他命的人何止一个,结果他还不是好好站在这里,谁把他怎么样了?
今天也是!一时不慎被算计了又如何,他的人马上就会来,舅舅不会容他出一点意外!
“我告诉你,我不但杀了他,我还要杀了你们所有人!杀光你们帮派!你个臭老太婆别想跑,我要把你的尸体扔海里,让鱼把你啃成骨头架子,看你还敢在我面前拿架子!”
王旻看向苗老太太的视线充满恶意,似乎透过她,看到了别的什么人,遥远时间里的人。
从小到大,所有欺负他的人,轻视他的人,都要付出代价,当舅舅找到他,让身边人向他跪拜认主的那一刻,他已与众不同,所有忤逆他的人,都、该、死!
柳拂风只看他表情变化,由内而外透出的偏执,就知道这人被养歪了,可能小时候过得很辛苦,一朝得势,便想清算所有人,命令所有人,为此哪怕付出巨大代价也在所不惜,他在憎恨年幼时对他不好的人,也在憎恨任何不满足他欲望的人,甚至憎恨世间所有人。
被当作‘傀儡’的人,没有人会真正想培养他成长,左不过是哄着,纵着,所有行为目的不过是想要让他配合。
纵使拥有几辈子花不完的财富又如何,真的能有几辈子么?真的能娶妻生子,日子安平么?
被牢牢锁在盒子里的心性不得成长,就像被细绳锁住的小象,哪怕有朝一日长大了,仍然不敢去搜挣脱那条细绳,甚至觉得这样很好,一切就应该这样。
“我、要、杀、了、他!”
“不,放着我来——”
“小屁孩滚远点,我先说的!”
“我先来的!”
苗老太太身边的汉子们竟然吵起来了,为王旻的人头属于谁。
吵的真心实意,甚至还动上了手,全然不顾王景的脸面。
柳拂风看的叹为观止。
“让你见笑了,”苗老太太有点不好意思,笑颜复又亲慈,“都是叫我惯的,没个规矩。”
王旻:……
你有种看我一眼呢!这话难道不是跟我说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