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大佬都是三朝元老,对天启帝有拥立之功,他们出面转圜说和,天启帝好互得卖几分人情。
不想这几位被东林党暗戳戳地排挤出朝堂,东林党孤立无援,被魏忠贤带着人打得半死.::
束手无措的东林党祭出了杀手,他们派出杨涟丶左光斗丶魏大中等六位上疏,往死里弹劾魏忠贤,成功惹怒他,然后被收入诏狱,编造各种罪名收拾。
东林党在朝野大造舆论,朝堂奸侯当道丶六君子等忠直遭到陷害,大家快起来支持我们东林党啊,支持我们铲除阉党,匡复正道。
可惜朝中其他党人和文官们都知道东林党是什麽德性。
失势时卖惨装好人,把自己包装成被阉党奸侯迫害的忠良之辈;得势时党同伐异,一点好处都不愿跟其他党派分享。
死去!
再也没人愿意出头帮他们!
这些典故旧案大家心里都有数,现在韩刚成为内阁首辅,还没走马上任,就急哄哄地提出京察建议,什麽意思?
李起元丶黄克丶李养正三人对视一眼,有些意外。
象云公没跟我们通气啊,怎麽贸然提出京察一事?
京察由吏部和都察院主持,现在吏部尚书是顾秉谦,都察院左都御史刚「公推」出王之案,都不是我们的人,是皇上那边的人,怎麽京察?
可是看韩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是胡乱提出的建议。
怎麽回事?
里面有什麽玄机?
不仅李起元三人和其他大臣在心里揣测着,朱由校也在心里琢磨着韩的用意。
韩看到朱由校脸上的迟疑,又补充道。
「皇上,两次大案,朝堂诛除了不少奸邪之辈,都察院丶六部为之一空,侍郎丶郎中丶员外郎丶给事中和监察御史空缺者比比皆是。
臣建议行一次京察,该斥的斥,该擢迁的擢迁。
从诸寺丶詹事府丶翰林院选优,也可从南京和地方选迁,尽快补上六部丶都察院诸缺,以免影响了国事。」
原来是这样。
进行一次人事大调整。
朱由校心头一动,猜到了韩心里想法,点点头。
「这是大事,象云公提醒得对。
刚才象云公也说到了,京官不足,可能需要从地方调迁部分官员补缺,既然如此,那就京察和大计一并进行。」
京察是考核京官,一般是六年一次;大计是考核外官制度,一般三年一次。
「朕同意进行天启六年的京察大计。
此事重大,为了事权专一,职责清晰,朕决定设一临时有司,天启六年京察大计专办处,请韩先生主理,吏部尚书顾先生丶都察院左都御史王之案为襄理,再调五人为佐员,
分理秘书丶庶务丶照磨丶经历丶检校科,再拨若干书吏为公事承办员。
在吏部辟两间值房,挂个牌子,合署办公。」
韩有些惊讶朱由校的当机立断。
说同意后马上把机构和人员都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历练三朝,从神宗到光宗,再到天启初年,朝中做任何事,无论大小,不来回扯上几回皮,然后从六部到内阁再到司礼监,再从司礼监到内阁到六部,一个来回不扯皮个一两个月,根本办不成什麽事。
怎麽一年多不见,皇上变了性子?
从这样的处事风格,除了当机立断,韩还明显感觉到天启皇帝的强势。
决定的事当场拍板,会后你们马上去执行。
这是皇上性子急啊,还是他就是这样的行事风格?
韩觉得自己需要好好适应。
众臣离开紫光阁,黄克缓缓走到了韩旁边。
两位打着故交旧吏旗号围着他说着奉承话的侍郎,识趣的走开。
「象云公,我的轿子好像颠簸的很,不知道你的轿子?」
「我的轿子平稳又空旷。」
韩马上应道。
两人出了谦巽门,又出了午门和承天门,上了停在那里的韩的四抬大轿。
「象云公不去文渊阁看看?」
「那边还在收拾,得明天才能入值,先去大明门,去你兵部坐坐。」
「象云公耐得住性子啊。」
「老夫一年多的时间都等了,不在乎这一日。」
「象云公回来,我们就有了主心骨。」
「主心骨,恐怕是顶雷的吧。今日紫光阁的这个御前议事会,让老夫有些心惊肉跳。
一年多不见,皇上的锋毕露。
黄克赞哈哈一笑:「象云公,习惯就好。」
韩看了他一眼,「看来绍夫和大家一样,都习惯了。」
「时间一久,不习惯也就习惯了。就好比现在京官们,每月就等着发商票;京营丶蓟辽丶陕西延绥宁夏和甘肃,还有川军土兵,大明最精锐的兵马,都在制置司三大局手里。
象云公,习惯了就好。」
韩一双丹凤眼精光一闪,细细球磨看。
黄克赞继续问:「象云公,你今日提出行京察大计,有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