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筑基巅峰?
戴靖风一顿,然后说:
「—那便将他看作宗门太上皇,我等必好照料,若有所求,当全扶持。」
洪炎枫脸上满是「我想看的就是你这表情」的模样。
他又慢条斯理地丢出了最后一颗炸弹:
「而且,他如今在宗门内,已领了长老之位,宗门那边更是将整个绝地天通之地的所有事务和产业,都送给了那位新晋天下行走。「
戴靖风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他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乾乾净净,比办公室那面白墙还要白上几分。
刚刚升起的轻蔑和算计,瞬间被一股彻骨的寒意取代。
十二年?
筑基巅峰?
天下行走?
还他娘的是长老?!
这是能连在一起的词汇吗?
且不说十二年修至筑基巅峰,就说天下行走之位。
内门弟子里,比天下行走们更强弟子,其实数量不少。
但天下行走的前提是年龄必须小于150岁,并拥有金丹修为。
换句话说,能领天下行走的那位大人,本身已经具备了斩杀常规金丹的战斗力了。
那彼阳宗的长老位是什麽概念?
按惯例,那是元婴大佬的专属席位。
内门那些熬了几百年的金丹巅峰师兄师姐,哪个不是等到寿元将尽丶快蹬腿了,才有机会被外放到某个特角旮旯的大灵境,挂个外事长老的虚名?
饶是如此,师兄师姐们也甘之若饴,只因他们美其名曰「发挥馀热」,能领的俸禄至少在生命最后20年间,也是实打实的长老级。
区区一个筑基巅峰,哪怕他是天下行走,凭什麽能领长老位?!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现在就在想这妖得有多大?!
戴靖风终于明白洪炎枫为什麽敢肆无忌惮地摊牌了。
这哪里是来了个需要招待的年轻才俊?
这分明是来了个背景深不可测丶能随时把他当蚂蚁捏死的祖宗!
洪炎枫不是在背叛,他是在用一种近平怜悯的姿态告诉他:
戴靖风,别挣扎了,躺平认命吧,这位爷,你惹不起!
冷汗,不受控制地从戴靖风的鬓角渗出,沿着他僵硬的侧脸滑落,洇湿了阿玛尼定制衬衫那价值不菲的领口。
他喉咙发乾,声音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丶那这位上使——不,这位长老大人——现在何处?」
他下意识地用上了敬语,腰杆也不自觉地微微弯了下去。
洪炎枫看着戴靖风瞬间从地头蛇变成惊弓之鸟的模样,脸上那职业化的笑容终于透出一点真实的玩味:
「现在,戴董您没有别的想法』了?」
「想法?什麽想法?」
戴靖风立刻挺直了腰板,义正辞严,脸上挤出一个无比慷慨的表情,斩钉截铁地说:
「炎枫老弟,你这说的什麽话。
你我兄弟,对宗门的忠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
忠!不!可!言!」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就是那笑容,着实有些扭曲。
洪炎枫没再戳穿他那点可怜的表演欲,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您也只咱们在绝地天通之地』的所有事务丶所有产业,包括复光国际,都划归给了这位新晋的天下行走长老——」
戴靖风虽早有预料,但听他提起,多少还是眼前一黑。
整个绝地天通之地的产业?!
那岂不是说——他戴靖风奋斗了几十年,在人家眼里,就是个代持资产的管家?!
还是随时可以被扫地出门的那种?
洪炎枫的声音还在继续,像魔鬼的低语:
「所以,戴董,我们现在的头把交椅,毫无疑问,就是这位长老大人了,您看,是不是该准备一份——厚礼?」
戴靖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连灵魂都在哆嗦。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乾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那炎枫老弟,你可知这位,此刻仙驾在何处?」
他连「仙驾」这种词都用出来了,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戴董,」洪炎枫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话锋一转,「您应该也清楚,南洋的朴正泰,还有欧洲那个威廉·冯·霍亨索伦,这些年手伸得可有点太长了,吃相未免太难看了点。」
戴靖风瞬间福至心灵。
他立刻挺直腰板,脸上露出同仇敌忾的愤怒表情,仿佛朴正泰和威廉刨了他家祖坟:
「是极!太过分了!简直是无法无天!
宗门资产也敢肆意侵吞,中饱私囊!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违规违纪了,必须重拳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