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奚斤眯起了眼:「你就可以违抗军令?」
长孙道生无言以对。
奚斤又指向于粟禅:「你说,依照军法,应当如何处置。」
于粟不知道奚斤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麽药,他警了眼长孙道生,还是硬着头皮道:「依律...当斩。」
「来人!」奚斤大喝一声。
长孙道生顿感手脚冰凉。
他的身份尊贵,既是拓跋嗣的心腹,也是六部大人之一长孙嵩的侄儿,但奚斤却是六部大人之首,别人不敢杀他,奚斤是真的敢。
长孙道生不怕死,否则也不会想要冒险下山,与晋军厮杀。
但他害怕死在军法之下,这将会是家族的耻辱。
长孙道生赶紧目示于粟,希望他能替自己求情。
于粟会意,连忙劝阻:「山阳公,长孙道生愚钝不堪,但请念在他对天子的赤胆忠肝,且饶过这一次,许他戴罪立功,况且,临阵斩将,恐怕会动摇军心。」
奚斤其实也没有真的想杀长孙道生。
他清楚,以长孙道生的身份丶地位,一定会有人出面求情,如今于粟要当和事佬,奚斤就坡下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长孙道生押下去,重责五十军棍!」
长孙道生闻言,悬看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慢!」长孙道生对着走近的卫士一抬手,问奚斤:「晋人侮辱天子,山阳公当真视而不见?
奚斤正色道:「老夫回朝,自会向天子请罪。」
眼见奚斤把责任都揽了下来,长孙道生也不再坚持,乖乖去领五十军棍。
至少回朝后,拓跋嗣问起这事,长孙道生也能有个交待,自可圣眷不衰。
如果什麽都不做,就怕拓跋嗣生出别的想法。
奚斤来到部山营寨,魏军也就有了主心骨。
尽管这些魏军并非奚斤的旧部,但他来的第一天就拿长孙道生立威,军中上下自然没有人再敢违抗他的军令。
长孙道生尚且要领五十军棍,若是换作没有背景的人,只怕是要人头落地,
部山下,段宏领着三千精骑连嗓子都喊哑了,可山上的魏军没有一点动静,只得撤回金墉城,
面对刘义真,段宏惭愧道:「宏有辱使命,还请世子责罚。」
刘义真摇摇头:「此事不怪你。」
他已经知道段宏叫骂的内容了,说实话,骂得很难听,可依然没有激怒魏军。
谢晦突然开口:「启禀世子,臣以为,魏军主将另有其人,绝非于粟禅丶长孙道生。」
刘义真微微颌首,对此深有同感。
道理也很简单,山上至少有三路人马,于粟能够压住刁雍,但压不住长孙道生。
同样,长孙道生也难以使于栗禅心悦诚服。
「来者不善啊。」
尽管暂时还不知道对手究竟是谁,但刘义真已经感觉到了棘手:至少对方是一个沉得住气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