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麽!人家可是从小用天材地宝泡大的,据说在炼丹上,也颇有几分天赋呢。
」
人群中,一个身穿灰色布衣,面容清瘦的少年,看着卫灵儿那副嚣张的模样,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不忿。
他叫陈浩然,出身贫寒,是凭藉着过人的毅力和天赋,才勉强考入学宫的平民弟子,
最是看不惯这些世家子弟作威作福的嘴脸,
眼见卫灵儿的家仆粗暴地推开一个险些摔倒的同窗,陈浩然再也忍不住,低声嘀咕了一句:「仗势欺人,不知所谓。」
他声音虽小,却被耳聪目明的卫灵儿听了个一清二楚。
「你说什麽?」
卫灵儿猛地转过头,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瞬间变得冰冷,死死地盯住了陈浩然。
陈浩然心中一凛,但依旧挺直了腰板,不卑不亢地迎上她的目光。
「我说,你仗势欺人。」
「好,很好!」
卫灵儿怒极反笑,她上下打量了陈浩然一番,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可以随意碾死的蚂蚁。
「一个连像样法袍都穿不起的穷酸,也敢在本县主面前信狂吠?看来是本县主平日里太和善了,让你们这些贱民,都忘了什麽叫规矩!」
话音未落,她手腕一抖,一条闪烁着雷光的赤色长鞭,便如同毒蛇出洞,狠狠地朝着陈浩然的脸上抽去!
这一鞭,又快又狠,显然是下了死手!
陈浩然脸色剧变,他怎麽也没想到,对方竟会因为一句话,就当众行凶!
他想躲,可那长鞭之上附着的雷光,竟带着一丝麻痹的效果,让他身体的反应慢了半拍。
眼看那鞭子就要抽在他的脸上,李梦泽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本不想多管闲事,可眼睁睁看着一个同窗,因为一句公道话就要被当众毁容,他终究是做不到袖手旁观。
李梦泽屈指一弹,一枚小小的石子,便带着破空之声,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打在了那赤色长鞭的鞭梢之上。
「啪!」
一声脆响,那势不可挡的长鞭竟被微微弹开一分弧度,擦着陈浩然的脸颊飞了过去,
只在他脸上留下一道浅色的红痕。
卫灵儿一愣,随即勃然大怒,她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所有人,眼中杀机毕露。
「哪来的野狗,也敢管本县主的事!?」
周围的学子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纷纷后退,生怕被殃及池鱼。
陈浩然捂着脸,火辣辣的疼痛和深入骨髓的羞辱让他浑身都在发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角落里的李梦泽,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疯狗。」
他在心中给这位县主小姐下了一个清晰的定义。
从小接受父亲李平灿的教导,深知一个道理:这世上,永远不要去招惹那些没有底线,行事只凭喜好的人。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们下一刻会做出什麽疯狂的事情。
这位卫县主,显然就是这种人。
仗着家世,行事狠辣,毫无顾忌。陈浩然不过是低声嘀咕了一句,便换来如此羞辱,
若是真与其起了正面冲突,后果不堪设想。
李梦泽打定主意,不仅要离这条「疯狗」远一点,最好是这辈子都不要跟她产生任何交集。
他悄无声息地向后挪了两步,试图将自己彻底隐没在人群的阴影之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卫灵儿扬起长鞭,似乎还想再给陈浩然补上一下,以做效尤的时候,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如同平地惊雷般响起。
「住手!此乃炼丹重地,成何体统!」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穿学宫长老服饰的灰袍老者,正手持一卷丹方,面沉如水地从不远处走来。
他行走间,步伐沉稳,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周围喧闹的空气都为之一静。
「是王族长老!」
「赵长老怎麽来了?」
卫灵儿看到来人,脸上的嚣张气焰顿时收敛了几分。
她虽骄纵,却也知道分寸,这王族长老,在学宫内的地位非同小可,便是她父亲见了,也要客气几分。
「赵长老。」她不情不愿地收起了长鞭,对着老者微微颌首,算是行了礼。
赵长老看也没看地上狼狐的陈浩然,只是目光如电地扫了卫灵儿一眼,冷哼一声:「王族炼丹试炼在即,尔等皆是州府未来的栋梁。若再有喧哗滋事,扰乱秩序者,无论身份,一律取消资格,严惩不贷!」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卫灵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知道赵长老这话,明面上是说给所有人听,实则句句都是在敲打她。
可偏偏她又无法反驳,只能将那口恶气死死地憋在心里。
她狠狠地瞪了陈浩然一眼,那眼神里的怨毒,仿佛在说:你给我等着!
赵长老没有再多言,显然是不想再管这等小辈之间的破事。
一场风波,看似就此平息。
李梦泽见状,心中更是坚定了不惹事的决心。
可惜有时候,麻烦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开的。
那卫灵儿被赵长老当众训斥,心中那股无名火正没处发泄。
她一腔怒火,却又不敢对王族长老发作,只能屈地将目光在人群中扫视,像一头寻找猎物的母豹。
她的视线掠过那些若寒蝉丶畏畏缩缩的学子,掠过那个捂着脸,眼中满是不甘与屈辱的陈浩然,最终,竟鬼使神差地,定格在了角落里那个神色平静的少年身上。
李梦泽心中「咯瞪」一下,暗道不好。
他那份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沉静,在那骄纵的县主眼中,竟成了一种无声的挑,
一种另类的扎眼。
卫灵儿那双带着煞气的凤眼微微眯起,她收起长鞭,竟是迈开莲步,在众人惊的目光中,径直朝着李梦泽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