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下午六点多,方媛提着饭盒和保温杯回来。
看见两个男人站在自己的宿舍门口,她愣了一下。
杨锦文上前,出示证件道:「我们是城北刑警队的,方媛,我们找你有点事儿。」
方媛皱着眉:「什麽事儿?」
「赵建新老婆于兰被害了,你知道吗?」
「他给说过。」
「他怎麽说的?」
「就说他老婆被人给害了。」
「当时,他是什麽表情?」
「这我没留意。」
「赵建新这几天怎麽照顾他女儿的?」
「白天放在托儿所,托儿所放假,或者是托儿所开门比较晚,他就把洋洋带在自己身边,我也帮他带。」
「九号那天,他有没有上班?」
方媛摇头:「他请假了。」
「他有没有说请假干什麽?」
「他说洋洋身体不舒服。」
杨锦文眯着眼,问道:「当天他去过哪里,你知道吗?」
「我哪里知道。」
「赵建新平时和谁关系最好?」
方媛回忆了片刻:「他这个人独来独往的,跟单位的人关系都不是很熟,也不爱说话。」
「九号这几天,他状态怎麽样的?」
「没精打采的,提不起精神,很恍惚,开车的时候,还差点把人家小轿车给撞了。」
「你跟他搭档这麽久,你确定不知道谁和他关系最好?或者是他跟谁聊的来?」
方媛皱眉,而后又舒展开,回答说:「他和那些乘客聊的来。」
「乘客?」
「是啊,就每天坐公交车那些人。」
「都有谁?」
方媛有些苦恼:「这要我怎麽说,反正就是早起上班的那些人,或者是进城卖菜的那些菜农。
我们六路公交车终点站是在城郊的水田坝,每天早上去了那里后,有很多背着背篓丶挑着扁担的菜农进城卖菜。
有的年龄比较大,赵哥有时候会帮他们把背篓和竹篓放好,或者是帮他们提上车。」
杨锦文望向外面的夜空,夕阳落下,十二月的风灌进脖子很冷,冬天黑的早,夜色开始笼罩。
「行,谢谢你啊。」杨锦文道了一声谢,又叮嘱说:「今天的谈话,你别对其他人说,也不要讲给赵建新,知道吗?」
方媛有些懵,点点头,看着他们的背影离开后,她才拿出钥匙开门。
杨锦文和猫子下楼,回到车上。
猫子立即问道:「杨队,咱们调查赵建新好几天了,你到底在查什麽呢?」
杨锦文没有吱声。
猫子不满道:「你别不说话啊,你好歹尊重一下我这个队副。」
猫子叮嘱:「招待所纵火杀人案,事实清楚,你可别想给那三个混蛋犯案。」
杨锦文摇摇头:「翻什麽案,真要翻案,何队肯定要扒掉我的皮。」
「你知道就好。」猫子看向前方,皱眉道:「这也不是回单位的路啊。」
「咱们去一趟殡仪馆。」
「诶……」猫子竖起衣领:「晚饭没得吃了。」
城郊殡仪馆,半地下解剖室。
猫子刚进去,便闻见一阵肉香,他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
紧接着,他便看见戴着好几层口罩的张磊,提着一个铁桶出来,桶里热水翻滚。
猫子笑道:「哎哟,磊子,你们这是在解剖室里开小灶啊,这麽香?」
张磊还没回答,猫子走过去往桶里一瞧。
顿时,他脸色煞白,愣在了原地,片刻后,他像是一阵龙卷风,奔向外面的院子,蹲下身,一顿乾呕。
张磊笑道:「猫子,你不喜欢吃肉吗?」
杨锦文和张磊打了一个招呼,便看见温玲若无其事的走出解剖室。
她摘掉双层口罩,开口道:「还得等一阵子。」
杨锦文点头:「那找个地方吃晚饭?」
温玲见他没有一丝不适,挑了挑眉:「好啊,吃什麽?」
「外面不是有一家面馆吗?吃面吧。」
「猫哥呢?」
杨锦文指了指外面:「在外面喂蚂蚁呢。」
半个小时后,猫子不敢继续待在这儿,他在殡仪馆外面找了个三轮车,一溜烟跑回单位。
杨锦文和温玲吃完饭后,回到解剖室。
四号和五号两具尸体的骸骨已经出来了,杨锦文帮着温玲他们,把骸骨一一的摆在不锈钢解剖台上。
此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
白织灯下,骸骨泛着惨白的光泽。
望着拼凑好的两具骸骨,杨锦文一眼便看见四号死者,也就是温玲判断的42岁男子的骸骨,它的脊背略显弯曲,肩峰上翘,喙突骨质增生,斜方肌石化。
张磊也能看出来,指着问道:「这是怎麽造成的?」
杨锦文回答说:「这是长时间挑扁担造成的损伤,右肩胛骨形成了畸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