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星落微微诧异。
旋即,心中又冒出一个念头。
莫非裴凛,是表姐的人?
他生得玉树风姿仪态不凡,却是个阉人……
他也是魏国的遗民吗?
不等她细想,谢观澜扣住她的手,将她带进怀里,“我不喜欢你和别的男人待在一起。”
这样深的寒夜,她却和陌生男子单独走在一起。
他看在眼里,心里很不舒服。
闻星落不大习惯同他这般亲近,於是挣开他的手,“裴凛只是个太监。”
“太监也不行。”
“谢观澜,你未免太不讲道理了。”闻星落有些生气,寒着脸往前快走了几步,想了想,又驻足低声,“我很快就要离开蓉城,我不想在这种时候与你发生争执。”
谢观澜跟上她。
闻星落的身量遗传了卫姒,在女子之中也算高挑纤盈,可是谢观澜的身姿实在过於高大,比起中原男子如同鹤立鸡群,於是便衬得少女分外纤弱娇小。
他站在她身後,阴影几乎笼罩了她。
大掌按在她的薄肩上,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隔着兔毛斗篷,他健硕的胸膛紧贴着少女的脊背。
他身上很热,是年轻阳刚的男子所特有的燥热,如同冬夜里烧得最旺盛的火炉。
那股热意穿透兔毛斗篷,渐渐灼烧起闻星落的四肢百骸。
谢观澜垂眸,哑声道:“京城的名门望族不计其数,也许那些王孙公子天潢贵胄之中,会有比我好看丶比我更有趣丶比我文武双全丶比我出身更高的男子。京城繁华,宁宁会被他们蓄意勾引,会渐渐忘记我,忘记蜀郡蓉城还有一座镇北王府。”
话里话外的酸意,几乎要溢出来。
闻星落道:“我并非薄情寡义之人。”
“即便宁宁不会喜欢别人,可京城的势力错综复杂,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去那种地方。谢折来的这几天,我夜夜扪心自问,我是无法承受失去你的代价的。所以,闻宁宁,我後悔放你走了。”
今夜阴云密布不见星月,夜色从角角落落延伸蔓延,宛如无形的黑色绞索,要将人拽进危险深渊。
廊下宫灯幽暗。
青年带着薄茧的指腹,缓慢勾勒出少女饱满的唇瓣形状。
呼啸的北风中,闻星落清楚地听见谢观澜深沉的呼吸。
她身体僵硬,敏锐地察觉到不对,“谢观澜,你——”
话未说完,谢观澜的手刀落在了她的颈侧。
她意识涣散,整个人瘫软了下来。
谢观澜将她打横抱起。
宽大的羽黑色貂毛大氅,几乎完全笼罩了怀里的少女。
他穿过蜿蜒的回廊,穠艳深邃的眉眼染上冷峻。
他要把闻星落藏起来。
至於她想做的事,无论是杀了谢折还是颠覆周国皇权,他都会代替她去做。
…
谢折并没有在西南停留太久。
与魏姒相认后的第三日,他就带着众人启程回京。
从谢观澜那里得知闻星落生病了吹不得风,要等养好了身子才能去京城,魏姒虽然遗憾却也没说什麽,只叮嘱谢观澜帮忙照顾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