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溯的脚将她带去了那片向日葵,走上小山坡,三个雪白的人影坐在崖边。
夏溯坐在他们身边,胸口被斧峰劈出的裂口被无实用触手缝上。
血液渗出翻卷的皮肉,浸满雪地。
“我试了,我真的试了。”
夏溯低声说。
雪花飘荡,夏溯抬手捂住脸,又放下。不可一世的角斗士,如同刹那间崩塌的一座山,千万块沙石碎裂,滚落。
“我好想你们。”
夏溯看向三个沾满雪迹的墓碑。她用指腹擦过雪霜,再是尘封的名讳。
她凝视着这三个名字,苦涩顺着目光滑了一圈,坠回心脏。
夏溯任由自己的灵魂颤抖片刻。
无实轻柔地划开皮肤,伸出触手来到夏溯脸侧。
刚刚在夏溯濒死之际,无实闯出地下室附在她身上,砍掉了刹那的头。但夏溯知道这都是无实捏造的借口。
在她看到刹那体内也有无实时已经太晚了。无实再一次在她的人生里造成悲剧,她愤恨却又无力。
“说说吧。”
她已经麻木。
身侧的触手一动不动,僵住了。好似在思考如何解释。它不能失去夏溯。
“我只是向刹那揭露了你真实的过去。我没有捏造梦境的能力,只能截取片段。梦境只是客观地揭示了你和杰克,安咎,宿罗的过往。”
“如果不是刹那心怀嫉恨,怎麽可能在看到你的过去后心生歹念。我不能操控生物的意识,你是知道的,夏溯。”
夏溯听懂了它的言下之意。
无实什麽都没做,只是将夏溯真实的过去揭露给了刹那。
他无法接受现实,看到梦境后准备倾尽一切留住夏溯。
如果刹那不非要摧毁虫洞,夏溯很有可能不会离开。他所见所闻构建了未来。
如果他坦然接受过去,这些都不会发生。
夏溯甩出一根触手,扎进雪地,拽出一个嚎叫的无实。无实被扔在地上,触手贯穿它的身体,将它钉住。
“那它呢?你准备怎麽解释?”
“虽然我们有共通意识,但分离时间过久,生出了独立意识。我也不知道它为何在刹那体内。”
触手紧张地微微卷曲,无实紧贴夏溯的脊柱。它不知道夏溯会不会相信。
“拙劣的谎言。”
夏溯缓缓站起。胸口渗出血液,触碰到雪地的刹那凝结成红斑。
她伸手捅进脊背,手指抠进无实的身体。它用身体缠住脊柱不放手,发出阵阵凄厉的尖叫。
它需要夏溯,它不能死。不该这麽狼狈,需要夏溯……
夏溯,夏溯,夏溯,饿,饿,饿……
焚膏继晷,终是一场空!
夏溯用力将它拽出脊背。无实伴随血液和碎肉摔向一旁。
它在脑海里疯狂搜刮能够说服夏溯的办法。
“你需要我!你需要我帮你救回杰克,安咎,和宿罗不是吗?没有我,你拿什麽击败魄角!”
无实的声音变得扭曲。夏溯感受到了它的不淡定。
她一步步向它走去。臂刃割开小臂上的皮肤,锋利光辉在雪中闪烁。
它还在不停尖叫,夏溯充耳不闻。
“夏溯!停下!你还需要我!”
饥饿感抓挠它的躯体,浑身灼烧般痛。
努力不能付诸东流,不能……
哦,等等。它找到了。
这一切都无所谓了,她还在等我,我终於要摆脱这该死的饥饿了!
旖旎的色彩翻涌,天与地从上到下被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