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调离(1 / 2)

第272章 调离

「呼!」

眼见渖河受了神印敕封,陆季心中也是暗松一气。

他终究没有走到那一步。

要不然,就只能调重兵讨伐,甚至请府君亲征了。

但府君坐镇府城,乃金阳之中枢,岂能说动就动?

那兰若老妖受困郭北,夹在金陵金阳二府之间,可是日日夜夜都想要突破封锁,大杀一番呢。

就是退一步说,没有兰若老妖这重外患,府君恐怕也不愿此事恶化至此。

不错,神印救封之法,确实让上官对下官拥有生杀予夺的大权。

但这宋襄明显非同寻常,如今清河黄山之地又有生民百万,就算削去他的山神名位,剥去他的七品身影,在那百万生民的信仰愿力支撑下,他也不会跌落凡尘,反而有可能就地成神,独立黄山。

届时,金阳府不仅要应对兰若老妖这重外患,还得镇压他与小黄山这重内忧。

最最最重要的是,清河黄山之地的百万生命对他信仰根深,又有宋氏家族在阳间为其代表,听从行事,让他这位阴神对阳世拥有极大干涉之力。

若把他逼迫过甚,来一手玉石俱焚,鼓动这百方生民起事,再宣扬此间种种,打出法度不公,官逼民反,吊民伐罪,乃至替天行道的旗号,那这金阳府不说天翻地覆,也要被他弄得焦头烂额。

毕竟,香火有毒,愿力裹挟!

金阳府君是四品正神,历经过十数次争龙,每次都投资正确,紧随真龙脚步,所以从未遭新朝龙气清洗,一直稳坐金阳之地,时至今日已有万年之久,在天下四品正神之中,也是资格极老的前辈,仅次于那些三品大神。

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作为资格最老的四品正神,金阳府君虽凭时间,积累下了深厚底蕴,但香火之毒也随之深入骨髓,受那愿力影响乃至裹挟。

凡事有一利便有一弊,这香火愿力也不例外,若是正用便为香火信仰,可助人封神,反用则成诅咒业力缠身,可令人遭受「千夫所指,无疾而终」之厄。

金阳府君为神多年,受那香火愿力的裹挟影响,许多事情都已身不由己,自我意识也开始动摇,逼得他都有了投身轮回,入世争龙的想法。

这个时候,若是让宋襄将金阳闹得大乱,挑起百万生民对他的怨恨仇视,形成业力反噬,甚至诅咒缠身,那他必要付出极大代价,才能将其镇压。

这无疑会大损根基,大伤元气,令他的香火之毒加深,并失去入世争龙的资本。

后果极为严重!

若非如此,堂堂城隍府君,怎会忍气吞声,采用他与周博提出的计策,徐徐图谋一个七品小神,早就兴雷霆之怒了。

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与他虚与委蛇。

所以,陆季此来最担心的,就是宋襄不受神印,直接与金阳府撕破脸皮。

但如今宋襄受了神印。

那他不说安枕无忧,也可以放心许多。

不管宋襄有何心思,领受神印都说明他无意起事,还打算在这神道体系之内与他们博弈。

起码现在看来是这样。

这对金阳府无疑是个好事。

陆季态度也缓和下来,甚至上前表示亲近:「伯玉,以后你我便同府为官了。」

渖河一笑,姿态不变:「全仗大人一路提携!」

「哎,什麽大人不大人的?」

陆季见他这般,也是顺水推舟:「你我同府为官,今日唤我剑生就是。」

陆季陆剑生,正是这位金阳府文判的表字。

渖河轻笑,从善如流:「那就依剑生之言。」

「还真是不客气!」

陆季心中暗道一声,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还主动上前拍了拍渖河的手背:「伯玉啊,此次府君封你为罚恶司功曹通判,除去你治民治功,还有一重缘由。」

「哦?」

渖河依旧配合:「是何缘由?」

「就是你之前检举之事。」

看他这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模样,陆季心中怒意汹汹,但面上依旧浅笑盈盈:「民间早有传闻,言东平县城隍有不法之举,但目前并未搜集到什麽实质凭据,所以府君任你此职,让你前去调查,倘若真有其事,那便将之法办。」

「原来如此!」

渖河恍然大悟,随即做出保证:「那请府君放心,宋襄必定不负重望。」

「伯玉为人,我深知晓,府君亦是相信!」

「只是—」

陆季话锋一转:「办案得有真凭实据,不可只凭一面之词,否则冤枉误判,铸下大错,那便悔之晚矣,还请伯玉谨记!」

渖河轻笑:「剑生放心,我既担任此职,那必依法而行,罚恶治罪,绝不错判!」

「那就好,那就好!」

虽知他很可能阳奉阴违,但陆季还是做出宽心模样:「如此我就放心了,你也不必到府里报到,职位交接之事我会替你办好,直接去东平办案就是。」

「如此正好!」

渖河点了点头:「不过还请剑生容我几日,收拾一下行装与这小黄山事宜,对了,不知是谁人前来,接任我这山神之位?」

「乃是上届科考,甲榜榜首之人,名叫陈青云。」

陆季轻笑依旧:「此人也是俊彦之姿,定然不负伯玉心血!

「如此就好。」

渖河神色不变,似乎对此毫不在意,还举手邀陆季入府:「剑生此来不易,容我尽地主之谊,品一品那黄梁酿如何?」

「这就不必了。」

陆季摇了摇头:「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府里公务积压极多,实在不得闲暇,来日你我再聚。」

「既是如此,那就来日。」

渖河一笑,也不强留,亲自将陆季送上马车。

「伯玉留步!」

陆季走上马车,又向渖河一语,随后才坐入车厢。

「恢!!!」

车夫扬鞭一抽,车马顿时动作,化作一阵阴风,裹挟金光而去。

「回府!」

渖河目送他远去,随后便打道回府,一切看来云淡风轻。

反倒是马车之中陆季眉头紧皱,心中莫名不安。

不安何来?

自是因为渖河。

这一趟过于顺利,渖河二话不说就受了敕封,对这调任之事没有半点抗拒。

这让陆季有些搞不明白。

轻易受封,是他不知其中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