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川心中升起一个念头,但转瞬又将之掐灭。
生老病死,乃是天理,神祗虽有神力,但也不能逆天而行,否则必有天谴降下,神力抵消不过,就要灰飞烟灭。
清河黄山,长寿之事,要麽是以讹传讹,要麽有其他缘由。
与那位黄山神君,应当没有关系。
不过—
「去去也好!」
陈川一笑,面向周策:「只要季长不嫌我这个糟老头子打扰。」
「兄长说笑了!」
与此同时,县城他处,宋府家宅。
「砰!!!」
酒杯落地,摔得粉碎,一名少年两眼通红,尽是怨恨暴戾之意。
「黄鸿,我与你势不两立!」
少年怒骂出声,神情更是暴戾,却又无处发泄,只能揽起酒坛灌入口中。
但他武功在身,一坛子烈酒下肚,也不过微微迷,远不能让他醉倒过去。
反而美酒见底,让他更是恼火,狠狠将酒坛攒摔在地,又向外叫喊出声:「拿酒来,人都死了吗,听不到本公子的话?」
暴戾话语,传到屋外,片刻才见回应。
房门推开,一人走来,将酒菜端到桌上:「公,公子!」
「嗯?」
少年目光一警,发现是一侍女,神情略见惊惶,心中怒气更是发酵:「狗东西,这麽久才来,怎麽,连你们也看不起我?」
说罢,便猛然起身,一记耳光将她抽倒在地。
侍女倒地,面上剧痛,但却不敢多言,只能强忍泪水,撑起身子就要离开。
但不想少年看她这麽柔弱,眼中竟浮出几许迷离:「倒是有几分姿色,来,陪本公子喝几杯!
说罢,便将她一把揽入怀中。
「公子,不要!」
侍女大惊,连忙挣扎。
「嗯!?」
少年见此,更是大怒,又是一记耳光抽出,随即便将她扛起,丢到了床榻之上。
「砰!!!」
结果一声巨响,侍女后脑落地,与那床沿相撞,顿时鲜血进流。
但那少年半醉,对此浑然未觉,依旧扑上床去。
1 II
「啊!!!」
翌日清晨,一声尖叫,回荡宋府。
看着床上的女尸,还有那散乱的血迹,宋冠面色惨白,不知如何是好。
「冠儿,怎麽了?」
就在此时,房门推开,一名妇人领着两名侍女走来,见此情形也是大惊失色:「怎一回事?」
「娘,娘!」
宋冠这才惊醒,顿时连滚带爬,扑倒妇人脚边:「她,我—」
话声颤抖,言语不清。
妇人面色,也见苍白,但到底是世家出身,对此有过经验,很快便猜出了是怎麽一回事,当即专向两名贴身侍女:「关门!」
「是,是!」
两名侍女惊醒,赶忙动作起来,退到屋外合起房门。
「冠儿!」
妇人也抓住宋冠:「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我,我,我———.」
宋冠颤抖说道:「我昨夜喝多了,让她送酒过来,然后酒劲上头,就对她——
「啪!!!」
话语未完,便被重响打断,妇人一耳光抽在他面上:「你怎麽这麽糊涂?」
「娘!」
宋冠不觉疼痛,只有一派惶恐,抱住妇人说道:「救我,你要救我啊!」
妇人没有言语,只看着床上的女尸,许久才牙关一咬,将屋外的侍女唤入,.....
三日后,宋府内,大堂中。
宋河面色铁青,看着跪在面前的宋冠二人,还有摆放在旁,泥土沾染的一具女尸:「你们母子俩做的好事!」
「相公!」
「爹!」
妇人还未辩解,宋冠便哭嚎出声,扑上前来抱住宋河大腿:「我不是有心的,我不是有心的,都怪她,是她勾引的我,是她勾引的我!」
「啪!!!」
回应他的是一记马鞭,宋河狠力一抽,将他抽倒在地:「你这个混帐东西,平日里游手好闲也就算了,如今竟杀伤人命,还同你娘埋尸荒野,你是不是以为这样就万无一失,天知地知了?」
「我怎麽生了你这个孽畜?」
宋河怒骂阵阵,马鞭更是抽打不断,很快便将宋冠打得皮开肉绽,遍体血痕。
「相公!」
妻子见此,终任不住,扑上前来抱住宋河:「你这样会把冠儿打死的。」
「我就是要把他打死!」
宋河听此,更是大怒,一把将妻子推倒在地:「慈母败儿,你平日里宠着他护着他就算了,这次竟还做帮凶为他毁尸灭迹,你不知道这会有什麽后果?」
「相公!」
妻子李清听此,也是泪流满面:「冠儿是无心之失,并非有意而为,我这当娘的总不能看着他去死—」
「那你就帮他毁尸灭迹?」
宋河大怒,两眼通红。
「我—」
李清话语一滞,但很快又恢复过来,跪在宋河面前哀道:「杀人偿命,这就当是我做的,老爷你送我见官,如何处置都好,但不能把冠儿交出去,冠儿他文武双全,是我宋家的麒麟儿,还有大好的前程,你一定要保住他,求你了!」
「保住他,怎麽保?」
宋河怒道:「知不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以为这事能瞒天过海?」
「可那神明不是我们宋家的先祖吗?」
李清跪地求道:「相公,你是宋家的嫡子,黄山神君是你的亲爷爷,你跟老爷一起去求求他看在血脉至亲的份上,他一定会法外开恩的——」
「住嘴!」
宋河怒声将她打断:「你们做下了这等丑事,竟还敢让我去求父亲求先祖,你知不知道,神君他最重法度,莫说是这个小畜生,就是我,甚至父亲跟几个叔叔,也不敢有半分逾越,你怎麽能....」
「不一样,不一样!」
李清连声叫道:「冠儿他是无心的,罪全在我,一命抵一命,我还就是,但冠儿不行,他是我宋家的麒麟儿,当年小黄村三家,陆家黄家都在做大,此次武祭那黄家黄鸿,更是力压全场,风头无俩,也就只有冠儿能与之争锋,若是他出了什麽事,那日后黄家必定会压过我们宋家,这清河县尉的位置,还有黄山书院与各处的基业,都要被他黄家夺走啊,相公!」
说罢,便磕倒在地:「这不止是为我宋家的将来,更是为神君老太爷的名声,这件事决不能暴露出去,我已经做好安排,给了那丫头的家人几千两银子做补偿,只要你跟老爷去说一说,这件事就能压下去,相公,求你了!」
「」......」
听她这般言语,宋河顿陷沉默,许久才转过目光,看着满脸惊惶的宋冠,一言不发的拿起马鞭,走上前去又是一阵狂抽滥打。
「相公?」
「爹!」
李清满眼不解,宋冠惨叫出声。
「闭嘴!」
宋河却是不顾,奋力抽打,很快便将宋冠打得浑身是血,遍体鳞伤。
但宋河还是不停,依旧挥鞭如雨。
宋冠经受不住,终是挣扎起身,仓皇向外逃去。
就在此时—
「砰!!!」
房门撞开,声震如雷。
宋冠未能逃出,反而撞倒在地,惊恐看向前方,只见数名头发花白的老者,还有一众宋氏之人站在前方,如铁壁一般将房门堵住。
「爷,爷爷?」
看着众人,宋冠软倒在地,不知作何言语。
「爹!」
后方,宋河也赶上前来,提着血肉沾粘的鞭子,看着众人前方的父亲宋文,还有跟在他身边的宋才,宋武,宋英等几名叔父:
「不用说了!」
宋文看了他一眼,随即转回目光,向身边穿着县尉公服的中年说道:「押这两个孽畜去县衙受审!」
「爹!」
「住嘴!!!」
宋河还欲言语,却被宋文暴喝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