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圣宗会客大殿内,三宗六门的剑修代表济济一堂。
殿中灵雾氤氲,剑气隐现,各派修士的衣袍在灵光映照下流转着不同色泽。
上首席位端坐着麒麟剑宗丶白玉剑楼丶天晶宗等传承悠远的顶尖宗门代表。
这些宗门昔日皆出过化神道君,如今灵气复苏,皆是再出元婴真君坐镇,气度与地位自是不凡。
下首处则是狂澜剑斋丶火云剑派等各州霸主级剑修势力的代表,虽也气势不凡,但较之上席终究逊色几分。
赵无羁一袭紫金麒麟纹法袍端坐席间。
他这位麒麟剑宗新晋的第一剑子甫一落座,便引得周遭剑修目光隐晦交汇,暗地里传音议论不绝。
「方才潘运那老家伙可是吃了个闷亏」
「听闻此子剑斩赤目妖王时,寒魄剑光分化九道冰虹只怕剑光分化已是接近光分化影的阶段。」
「此人比孔惊仙更神秘,崛起速度简直骇人」
诸多目光中既有审视,亦有忌惮。
相较于早已名动九州,修行亦是有迹可循的孔惊仙,这位横空出世的天麒麟更令人捉摸不透。
可谓是不鸣则已,一鸣便以过江龙之势强夺麒麟魁首,剑惊四座。
此刻,殿内不少剑修眼神中皆有剑意隐现,显然都存了在九州剑会前试探虚实的心思,却又全都没有把握,均是观察四周,神色微妙的交流眼色。
赵无羁神色平静,心知此番前来,免不了要有一场剑道争锋。
此战虽无关生死,却关乎麒麟剑宗在九州剑会上的话语权。
无论是商定大会规则,还是争夺参会名额与奖励,皆需以实力为凭。
不过,他只需稍展锋鋩,压过其他剑宗弟子一筹即可,不必太过张扬,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
毕竟这所谓的「九州第一剑修大会」,说到底,不过是为争夺上古剑域名额的一场过场戏罢了。
真正的机缘,皆在那上古剑域之中。
若能踏入其中,寻得远古遗藏,才是重中之重。
至于什麽「第一剑修」的虚名?
他嗤之以鼻。
只要能进剑域,莫说什麽第一,便是第一百又有何区别,名次多出的那些奖励,于上古剑域而言,不过都是添头。
此时,殿内唇枪舌战已然在表面客套后爆发。
各家修士撕开寒暄客套的和善,言辞如剑锋相击。
「都是虚与委蛇这一套」
赵无羁手指轻叩案几,目光却饶有兴味地掠过上首。
仙圣宗那位白眉垂肩的尉长老正闭目养神。
而下首处,蓬莱剑阁宗主傅悦竟端坐其侧,青衫玉冠,却完全不认识他这个曾经与其有过一面之缘的『天南老祖』。
「黄裳老鬼分明说过已掌控此阁没想到这蓬莱宗主竟都来了?是得到黄裳的授意,还是自行前来的?」
赵无羁眼底赤芒微闪,观察着傅悦。
仙圣宗如此强大,不可能不知蓬莱现状,却仍默许其列席,这潭水倒是比预想更深。
「三十名额方显公平!」
白玉剑楼潘运突然拍案而起,灰袍鼓荡间剑气森然。
赵无羁身旁的李沧海大袖翻卷,冷笑道:「每宗十人足矣!莫非你白玉剑楼尽是滥竽充数之辈?需要这麽多名额?这要比剑到什麽时候去?」
殿内霎时剑拔弩张。
各家代表尽管存在异议,却也默契不言,任由这两宗先针锋相对。
谁不知麒麟剑宗八大剑子威名?
李沧海这十人之议,分明是要独占鳌头。
但白玉剑楼也是人才济济,楼内十二剑子,二十八星宿,要求三十人的比剑名额,也是对其有利。
「好好好!李沧海,那就老规矩,看看我们白玉剑楼,到底是不是滥竽充数。」
潘运怒极反笑,猛然放下茶盏。
其身后三名剑修弟子几乎同时睁目,三道雪亮剑光从目中暴起,在空中绞成螺旋,剑意如银龙啸天直奔而来,显然也是有备而来。
「嗯!?」
赵无羁冷眼旁观,蓦地重瞳深处第五神念核心震颤,识海中的天道独目虚影骤然睁开。
霎时间,他双眸如渊似海,竟似倒映着无垠天穹,深邃得令人心悸。
三道袭来的剑光甫一触及那目光,便如坠入无尽剑渊,被万千无形剑气绞得粉碎,连半点波澜都未能掀起。
「噔!!「
剑意溃散的馀波震得案几上茶盏轻颤,满殿霎时鸦雀无声。
周遭仙圣宗弟子尽皆骇然侧目,连一直闭目养神的尉长老也倏然睁眼,眸底闪过一丝惊异。
这天麒麟,目光中蕴含的剑意和一闪而过的威压,竟让他都感到一丝心悸。
「什麽!?以目代剑,竟能破我方三人联手?」
潘运脸色骤变,身后三名弟子更是面色惊愕骇然。
他们蓄势已久的合击剑意,竟被对方一个眼神就破得乾乾净净!
「哈哈哈!」
李沧海突然发出畅快大笑,大袖一甩,目光如电扫向潘运。
虽未言语,但那神色间的讥诮之意却溢于言表。
堂堂白玉剑楼三大金丹联手发难,竟被麒麟剑宗一人轻松化解,这不是滥竽充数又是什麽?
「可恶!麒麟剑宗怎麽会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可怕的天麒麟」
潘运脸色难看至极,突然其身旁坐着的金衣法袍青年剑眉一挑,周身剑气如龙腾渊,凌厉剑意直冲云霄!
「铮!!」
殿内霎时剑鸣铮铮,那金衣青年双眸如电,指尖一点,无形剑气如游龙般破空而出,直指赵无羁眉心!
「车轮战?未免太不把我麒麟剑宗放在眼里!」
萧沉舟法袍猎猎,长笑间蓦然起身。
他双眸一凝,赤红剑气自双目迸发,如血河倒卷,悍然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