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前人,他垂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
在朗月现的了解中,迈切斯特在朗秉白和程澈双方带领下可谓是坐了火箭般,各个项目都在螺旋上升蒸蒸日上,忙得不可开交。
程澈和院里商量过了,学校领导也都知道程澈的水平,也清楚迈切斯特将来一定会是大佬级别的顶级企业,自然应允他以半休学状态去忙公司业务。
只不过只要朗月现会过来上的课,程澈即使再忙也会抽出空回来陪他一起上课。
朗月现抬头看了看他,把杯子接了过来,温水入喉的瞬间,他问道:“宋煜怎么样了?”
程澈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仿佛很难接受这个名字从朗月现嘴里说出来。朗月现正在仰头喝水,并没有看见他的神情。
程澈稳住表情,只不过笑的颇有些勉强:“还在重症监护室,医生说,醒过来的可能性不算很大。”
其实搜救队来得比预想中快很多,那天宋煜被捞上来也还算及时,可到现在人都没有苏醒的迹象。
保温杯里的温水晃出细小波纹,朗月现看着杯壁上映出自己晃动的倒影,他突然想起坠河瞬间宋煜那个解脱般的笑。
宋煜的父母前不久来了一次,听说宋煜出事时岸上围着的都是首都有头有脸的公子哥,他们本来打定主意想讹些钱,在警局抹着眼泪要说法,却被警察告知是他们儿子故意伤人未遂在先,是当事人不予追究才逃过刑事追究,但之后的赔偿各方面还需要肇事者亲属和当事人律师详谈。
连等到晚上都来不及,那对奇葩父母几乎是三个小时之内坐车离开了首都。
“他父母今早退了探病买的鲜花。”程澈突然轻笑,指尖无意识抠着课桌裂缝,“说是要回老家给祖宗上香。”程澈手中的笔被掰动着发出脆响,“不过你放心,护工三班倒盯着。”
现在宋煜住院的所有开销都由朗氏负责,是朗月现亲自签的单子。周闻铮听说后气的整整半个小时没理朗月现,把健身房的沙袋打得砰砰响。
憋到最后才过去哼唧着说自己现在已经不太生气了,但还是有点不爽,希望月月能哄他一会儿。给朗月现说的一头雾水。
“你生什么气?”
朗月现自从搬回老宅住后,市中心那套顶层公寓快成周闻铮第二个窝了。周闻铮此刻正偷躺在朗月现的床上,双腿紧紧夹着朗月现的被子,盖过鼻尖,把脸埋进蓬松的羽绒枕,一边闻朗月现残留的味道,一边给他回信息。
“你图什么啊?那混蛋差点害死你。他当时……”
周闻铮喉结上下滚动,攥着手机的手指关节紧的发白。发出去的语音戛然而止,拇指悬在删除键上抖得厉害。汗水顺着鬓角滑进睡衣领口,他这才发现掌心的汗全蹭在了手机屏幕上。
心脏在肋骨后面撞得比拳击训练时还凶,周闻铮胡乱抹了把脸,他想起那晚朗月现被揪住衣领差点带下去的场景,后槽牙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操!”
周闻铮挥拳狠狠砸在了床头的墙上,他慢慢俯下身,把发烫的额头抵在冰凉的墙面上。
朗月现摩挲着手机,那晚宋煜被雨水浸透的瞳孔中,有种飞蛾扑火般的决绝让他心惊。这种近乎自毁的执念,把朗月现贫瘠了近二十年的冷漠情感冲击到了,以至于他对普通人产生的那种过分强烈的情感产生了强烈的求知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