耸鼻尖,在其中嗅到了驻防员长期居住留下的体味。
钱国伟掀开暖帘,收起了猎枪,他拽着麻绳,把郁春明捆在了一处下水管道上,然后恶狠狠地命令:“安生待着,别乱动。”
郁春明没出声,目光落在了一件挂在墙上的棉大衣下。
那里除了一些鸡零狗碎的杂物,还有一件女士内衣,女士内衣旁边的凳子上搭着几双手套,手套看起来不大,主人肯定不是个成年男子。
钱国伟并没有注意到郁春明的目光,他活动了一下肩膀,脱掉了外衣,然后往那张正对着窗户口的躺椅上一靠,随手拿过驻防点里自配的望远镜,对准了窗外。
“打你俩进到驻防点的监测圈儿,我就盯上你们了,先开始还不能百分百确定来人儿就是江敏,结果一打眼儿瞅着那件红棉袄了——”钱国伟冷笑了一声,“这死老娘们儿还是那么喜欢穿红挂绿的。”
郁春明垂着眼睛,没说话。
钱国伟抬腿踹了他一脚:“你是咋当上的警察?江敏能把你养成这个样子?”
郁春明一侧歪,眉骨正正好磕在了洗手台上,他眨了眨眼睛,感觉到了一股暖流:“这地儿的驻防员去哪儿了?”
钱国伟缓缓地咧开了嘴,他俯下身,注视着郁春明:“警察同志,你觉得呢?”
郁春明呼吸微颤,就想往后躲。
但钱国伟却猛地一伸手,掐住了郁春明的脖子:“来,给你爹我讲讲,你到底是咋干上警察的?别说,这张脸瞅着人模狗样的,还挺带派。”
郁春明挣扎了几下,没能脱开钱国伟那铁钳子一般的手,他冷着脸道:“我不是你儿子,我父亲叫郁镇山,你可以查查,他是省公安厅的副厅长,你绑了我,小心要吃子弹。”
钱国伟的手霍然一紧,掐得郁春明闷哼了一声。
“你爹是副厅长?骗鬼呢!江敏那娘们儿是因为出轨,被人家赶回扎木儿的,她前夫哥当着她的面,骂她是婊子。”钱国伟笑出了一口黄牙,他凑近了打量郁春明道,“你自个儿心里其实明镜似的,对不对?”
郁春明不说话了。
钱国伟终于松开了手,他啐了口痰,又踹了一脚郁春明:“婊子养的玩意儿,跟我搁这儿装啥大瓣蒜呢。”
“你跟张长岭是啥关系?”郁春明忽然开口道。
钱国伟动作一滞,他眯起了眼睛,神色恻恻:“你认得张长岭?”
张长岭,段梅的丈夫、幺零三林场的副书记,也是木业二厂厂长张南的亲戚,据江敏说,这人和钱国伟的父亲钱向前是趴在一个壕沟里的战友,后来,成了钱国伟的干爹,并于大火发生的那天,死在了二厂值班室中。
郁春明有很多猜测,这些猜测,段梅证实不了,江敏没法证实,艾华不愿证实,而眼下,终于有了一个人,能够证实。
只见钱国伟在听到“张长岭”这个名字后,重新蹲下了身,他上下审视着郁春明,言辞中带有明显的不确定:“你都知道了?”
郁春明心里没底,但嘴上却不显山不露水,他回答:“警方已经把当年的事情查清楚了,就是你,杀死了‘小梨花’李胜男。”
“放屁!”钱国伟还没听完,就大声叫道。
郁春明眉梢一动:“难道我说错了?”
钱国伟怒道:“老子连李胜男的一根眉毛都没碰过,这些话是谁告诉你?是不是江敏那个死娘们儿?”
郁春明不动声色:“跟江敏没关系,是我们自己查出来的,李胜男留有遗书,遗书上写着呢。”
“遗书?”钱国伟嘴角一抽,“李胜男真有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