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揍他多久了?”没等关尧回答,郁春明又问。
这可把关尧问住了,他仔细想了想:“大概是他来林场派出所的第一天。”
“第一天?”
“对,第一天。”关尧动了动已经站得有些发麻的双腿,走到了郁春明身边,“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有多准?”郁春明问道。
关尧挑了挑眉,没有回答。
郁春明却说:“你不该跟他动手的,给自己落个处分,得不偿失。”
“不行,”关尧很认真地回答,“我答应过你的。”
郁春明不懂:“你答应过我啥?”
关尧看向他:“我答应过你,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你。”
郁春明怔住了,因为,这不是关尧答应他的话,而是关尧答应江心的话。
“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你!”二、三十年前,不到十岁的关尧站在林场职工家属院的高台上,义愤填膺地说。
江心站在高台下面,看着他刚被二胖打破皮的嘴角,眨了眨眼睛。
关尧有些不满,他强调道:“我没骗你。”
“可是……”江心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可是,你连二胖都打不过。”
“怕啥?”关尧想了想,说道,“等将来有天,咱俩也跟那门口的巡防队员一样,能穿着制服在街上溜达的时候,就没有人能欺负我们了!”
江心回答:“关尧哥哥,穿着制服的不是巡防队员,是警察叔叔。”
关尧一摆手,严肃地说:“那就当警察,等咱俩长大了,一起当警察,到时候,不光别人不敢欺负咱们,咱们还可以保护那些被欺负的人。”
江心有些不相信,他问道:“关尧哥哥,我也能当警察吗?”
“当然可以,”关尧跳下高台,把长得像个小豆丁似的江心往怀里一揽,“到时候,咱们一起惩恶扬善,锄强扶弱,就做……就做评书里讲的那种大侠!”
风把杨树吹得沙沙作响,阳光从叶子的间隙里倾泻而下,两个小不点儿的身上映着点点光晕,关尧说,江心,你别着急,咱们一眨眼就长大了。
果真,他们一眨眼就长大了。
太阳升起,照得屋内窗明几净。
关尧俯下身,轻轻地吻了吻郁春明的额头,他说:“我得信守诺言。”
郁春明闭上了眼睛,等着关尧顺着他的眉骨,一路往下亲去。
两人的呼吸交叠在一处,仿佛是两条无形的线,纠缠在一起。正如他们的生命,几乎从出生的那刻起,就注定了此生将会相互交融。
郁春明凑上前,用鼻尖蹭了蹭关尧的脸颊,他笑了一下,说:“我也信守承诺了。”
关尧从未对外人讲过,他近乎执念地要留在扎木儿是为了什么,而现在,他终于可以坦诚地说,他在这座边境小城中等到了自己要等的人。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久到两人也记不清二、三十年前的点点滴滴,但时间又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