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凑钱,让李英带着孩子上松兰的大医院做个修复手术。
这手术做没做,关尧不清楚,他只知道,在9·24大火那天,李英的女儿揣着一盒饺子跑到厂里给她那值夜班的父亲送饭,结果也跟着一起,葬送在了火海里。
李英的女儿叫什么?长什么样子?死时到底几岁?
三十三年过去,似乎已没人记得了。
“好像叫胜男?”站在驻站小屋门前的雪地里,李小田边抽烟,边思索道,“我老婆她大姑姐的同事当年和李英的老闺女都参加过文艺团的选拔,李英他闺女选上了,我老婆她大姑姐的同事落选了,我是有次过年,听那俩老娘儿唠闲嗑的时候讲的。”
“文艺团的选拔?”关尧有些诧异,“李英的女儿……不是残疾吗?”
“是啊,”李小田回答,“人家文艺团当时找小演员,好像就需要个特型,那会儿他们排的戏叫,叫啥来着……”
关尧一下子想起来了:“《我的故乡金阿林》?这部话剧的女主李红歌小时候是个哑巴。”
“对对对,《我的故乡金阿林》!”李小田一拍大腿,说道,“我老婆她大姑姐就是因为话太密了,才没选上的。”
关尧一阵茫然。
“咋了,你打听这干啥?”李小田奇怪。
关尧思量了片刻,回答:“刚刚我在李英的家里,看到了点东西。”
“啥东西?”李小田见关尧脸色不对劲,于是凑近了问道,“你看见他女儿了?”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他女儿,”关尧想了想,“那张照片上的女孩看着也就十岁出头,脸上没啥残疾,而且长得很清秀。最主要的是,这张照片被一叠全是鬼画符的报纸压着。”
“鬼画符?”李小田一悚,他左顾右盼道,“老关,这大白天儿的,你可别吓唬我。”
关尧掐了掐眉心,一摆手:“不说这些了,你现在去李英家门口转一圈,不用敲门,不用吱声,就去看看他家地窖的盖子有没有合拢。”
“地窖的盖子有没有合拢?”李小田大为不解,“看这干啥?”
“让你去你就去,别废话,看完了赶紧回来。”关尧心烦意乱道。
李小田奉命行事,十五分钟后,这人抱着胳膊缩着脖子走了回来,他冲关尧一摇头:“没阖上,旁边还蹲了两条野狗,不知道要干啥。”
“有问题。”关尧立刻说道。
“有啥问题?”李小田仍旧一头雾水。
而那边,关尧已经把电话拨到市分局专案组办公室了,他张嘴就道:“让你们韩副组长赶紧带人来千金坪,最好配枪。”
“配枪”二字令李小田大吃一惊,他叫道:“老关,这是要干啥?”
关尧收起手机,面色冷峻:“我怀疑,长青就在李英家的地窖里。”
七天前,搜救队巡山时,在山中发现了由孟长青留下的重要标记,随即,那菲和韩忱在千金坪外的山口找到了一个脚印,脚印上挂着很可能来自李英家晾晒的麦麸。
两个线索连在一起,李英或许就是最有可能的嫌疑人。
尽管没有确凿证据,但关尧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他临走前关上了那个盖子没有合拢的地窖,并转头令李小田再去查看。
要知道,在东北,冬天的时候,地窖盖子必须关紧,这不光是为了保温保湿,使蔬菜和粮食不被冻坏,同时也是为了防鼠防尘,再以免下大雪时,雪沙落进窖仓。
大部分人家甚至在盖子上安装锁扣,并用重物压住,以此保温。而且在扎木儿这种极寒地区,深冬时节,人们也会为地窖加盖草帘和棉被。至少,方才关尧在村里转了一圈,几乎所有村民都是这么干的。
那李英为什么会任由他家地窖大敞着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