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门上缓了半晌,才有力气抖着手,掏出信封。
和之前的一样,收件一栏上写着他的名字,信上的笔迹也照例与过去截然不同。
当然,尽管字不同,但信的内容与前几封大差不差,还是那些疯疯癫癫的话,那些威胁他和他家人的话。
待逐字读完,郁春明深吸一口气,用双手捂住了脸。
保险起见,他存信的糖盒还在办公室的抽屉里锁着。尽管此时郁春明看不到其余六封信,但信上写了什么,他记得一清二楚。
第一封信来自今年的一月份,送信的是葛小培,信上内容是郁春明的线人经嫌疑人指导后抄录的。第二封信来自今年五月份,郁春明刚从松兰大酒店放出来的时候,这封信的送信人不详,因为当时郁春明已经没有资格调取监控录像了,不过信上的内容与字体和第一封信有些类似,看上去像是有人专门模仿第一封信的笔迹所做。而第三封信的送信时间与第二封信的送信时间只相差五天,郁春明因收到第二封信被王臻辱骂,在家中病倒,被韩忱发现后又在医院躺了一周,等出院回家就找到了门缝底下的第三封信。
至于第四封,则是郁春明在楼下药店买止疼片的时候,店员递给他的。据店员描述,留下这封信的是个小孩,看上去不到十岁,明显是受雇于人,赚零花钱来了。
最诡吊的是第五封,第五封信到来时,郁春明正在去往扎木儿的火车上,他早起上水台洗漱,在水台的架子上发现了这封信。
再加上“二八大杠”自行车送来的第六封,和今天收到的第七封,郁春明已能明显地感受到,那个暗中盯着自己的人,越来越坐不住了。
接下来,他会像何望一样,设计陷阱,鱼死网破吗?还是会锲而不舍,直到自己被这些信拉下马,再也当不了警察,再也追查不了他的案子?
深夜,隔壁仍旧人声鼎沸,王姨已经上楼敲了三遍门,但秦天充耳不闻。
郁春明坐在桌边,被吵得难以入睡,他忍不住想道,江敏为什么不在家?她到底去哪儿了?
伴随着这个想法一起到来的,是关尧在病房中说出的那句话:“毕竟,江敏还活着呢。”
毕竟,江敏还活着呢……
郁春明倏地一惊。
关尧想表达什么?他试图证明什么?
当这两个问题再次钻进脑海后,郁春明出了一身冷汗。
他早已认定,与何望,也就是与钱国伟纠缠不清数年,并多次想要取他性命的“易军”是因为仇怨,但他却始终不知,“易军”的仇怨到底来源于哪里,也不知这仇怨到底有多大,以至于此人不惜多次改头换面,更化姓名,也要追到天涯海角。郁春明同样不清楚,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最终导致攻守之势出现了变化,何望忽然反过头来要杀“易军”。
那么,如果——
如果“易军”所背负的仇与恨不止来自他自己的呢?如果杨小薇和何望的儿子死因别有蹊跷呢?
郁春明一阵毛骨悚然,他仿佛在钱国伟的背后看到了一片黑压压的影子,这些躲在暗处的影子同时回头,露出了一张张令人熟悉的面孔。
嘭嘭!突然,两声巨响打断了郁春明的思绪,他一脸诧然地抬起头,意识到这是有人在砸门。
“睡了没?”秦天在外鬼哭狼嚎道。
郁春明皱了皱眉,弯腰收起铺在桌上的信。
“快开门!”秦天嚷嚷了起来,“我看见亮着灯呢,快点开门!”
郁春明不紧不慢地收好信,又将桌上所有东西复归原位,这才起身走向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