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关尧扯谎时不敢看郁春明的眼睛,他收回手,开始低头整理衣服道,“说人都找着了,现在在医院躺着呢。”
“真的?在哪儿找着了?”郁春明不信。
“车翻沟里了,人在沟里找着的,方旺碰到脑袋了,小孟……小孟流了点血,没啥大事。”关尧抬起头,趁着郁春明还没反应过来时,立刻换了个话题,“桦城那边的情况倒是比较复杂,王队这几天可能得两头跑,好在是分管天运冶金厂的派出所所长是王队老同学,省了不少事。”
郁春明的思路果真被带偏了:“刘赢?”
“对,他还问起你了,好奇你咋没去。”关尧说道。
“狐朋狗友。”郁春明不温不火地评价了一句。
关尧失笑:“王队领你见过他?”
郁春明懒得赘述,转而问道:“你们都查出啥了?”
关尧抿了抿嘴,似乎在想要回避这个问题,但很快,他便回答:“天运冶金厂问题不小,我们不光查出了王新生的问题,还牵连带出了一个有关葛小培和李英儿子李且的制毒案。”
“制毒案?”郁春明吃了一惊。
在回来的路上,王臻已根据现有资料,将这场发生于十多年前的案子命名为“桦城冶金厂制毒案”,他详细整理出了当年的案发经过,并将该厂的副厂长、知情的工头,以及目前生死不明的“李光来”定性成了犯罪嫌疑人。
“头一年的立冬,李且因意外死于该冶金厂的冶炼炉,尸骨无存。第二年一月,杨小薇和何望的儿子死于交通事故,年仅两岁半。在此之前,杨小薇曾遇到过一个包工头,这个包工头向她详细打听了王新生的情况,而杨小薇称,她当时并不知道王新生此人。那一年二月,同为扎木儿人的李光来和葛小培入职天运冶金,三个月后,葛小培因偷窃被开除,李光来开始利用厂子里的设备和他购买来的化学品制作违禁物。很快,工头跟副厂长发现了他的举动,但因钱来得快,李光来还愿意分出一部分贴补厂子亏空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没过多久,桦城警方在追捕一起涉毒案时注意到了‘李光来’这个名字。”说到这,关尧一顿,随后接着道,“为了摆脱追捕,王新生受李光来摆布,将他的档案与李且的档案进行了调换,骗过了当时去调查的桦城警方。也是那一年,有色冶炼收购厂子主体,不少有技术的职工被招走,伪装成李且的李光来也在其中。”
听完这些话,郁春明眉头紧锁,他有些不可思议道:“李且死了?你们确定这人是李英的儿子?”
“根据天运冶金提供的资料,目前只能初步确定。”关尧摩挲着下巴,沉吟道,“从前我与李英打过不少交道,但他话里话外从没透露过这一点。我也想了,是不是李且死时,李英还在服刑,可回来的路上,我查了李英的资料,十一年前,他已经出狱了。如果自己的亲生儿子真死了,当爹的咋可能不清楚?”
郁春明也很疑惑,他只好问道:“我师父咋看呢?”
“王队……”关尧一叹,“王队似是而非地讲了一堆,除了说这个李光来确实很像我们要找的‘易军’之外,其他的,都是在批评桦城警方不长脑子。不过有一点,王队做了个小猜测,他说,当初王新生愿意将这个冶金厂低价卖给杨小薇,其间恐怕不止是顾着好友何望的面子,还有可能是因为他知道这个厂子里的人犯了事儿,所以着急脱手。”
“有道理。”郁春明很认同王臻的猜测。
“至于‘李光来’的真实身份,目前王队认为,李光来就是那个向杨小薇打听王新生的包工头,他很有可能在十几年后,化名‘易军’,重新接近何望。”关尧看向郁春明,“这个推论比较合理,专案组的同事都很认同。”
“那王队是咋分析李英的?”郁春明问道。
“王队觉得,这个李光来大概率与李英有着很深的利害关系,至于是啥利害关系,目前我们还不清楚。”关尧缓缓说。
“那你们重新查过‘李光来’没有?”郁春明思索道,“我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耳熟?”关尧瞬间精神紧绷起来,“你在啥地方听说过他?”
郁春明失血过多后脑子总是转得比平时慢,他苦思冥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自己到底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
“抱歉,可能是我出了错觉。”郁春明失落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