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进而,关尧忽然记起,门口的面馆老板娘就曾说过,郁春明长得和他对门的邻居江敏有那么三分像。
三分像……
关尧倏地从床上坐起身,他试图证明什么,可旋即又否认了什么。
——如果郁春明就是江心,那他为什么看起来早已把自己抛之脑后了?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关尧的胡思乱想,郁春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你家淋浴咋回事?我来回拧了半天,还是只出凉水。”
关尧一骨碌爬起身:“你多等会儿,天冷了得先放水才能……”
话说了一半,关尧忽地卡住了,因为他刚一打开门,双眼就正对上了只穿着裤子,上半身搭着条毛巾的郁春明。
“你,你咋不穿衣服?”他结巴道。
郁春明也很奇怪:“我要洗澡,为啥穿着衣服?我人都脱光了,结果你家淋浴不管用。”
关尧强迫自己不去盯着他胸口和后背上那数道深深浅浅的伤疤看,可双眼却又控制不住地往上瞟。好在是走廊里光线昏暗,郁春明并没有注意到关尧这来回摇摆的目光。
“拿个桶在喷头底下接着,这水得放个五、六分钟才能热,你去穿件衣服,咳,小心着凉。”关尧闷声说道。
郁春明满不在乎:“你家暖气足,我不冷。”
说着话,他便当着关尧的面,摘掉了搭在肩膀上的毛巾,露出了一双支棱又漂亮的蝴蝶骨。
关尧不自觉地喉结一滚。
他明明是给郁春明换过衣服的,而且还不止一次。可换衣服时,他心无旁骛,没有任何不该有的杂念,更没有丝毫尴尬。
毕竟大家都是老爷们儿,换个衣服怎么了?出去上大澡堂子洗个澡,不都是赤裸相见?当初给李小田、方旺搓背的时候也没这模样,为什么偏偏现在对着郁春明半裸的上身,自己会莫名起了一身燥热?关尧的脑子已成一团浆糊,什么答案都想不出。
他盯着郁春明薄薄的肩膀和劲瘦的腰身,忽然很想把自己滚烫的掌心贴上去。
郁春明看似毫无察觉,他拎着水桶,摆弄着淋浴喷头,时不时弯下腰,时不时直起身,而动作之间,包裹着修长骨骼的皮肉就这么赤条条地展现在关尧眼前,让他从上到下都腾起了一股无名火。
“诶,热了。”郁春明忽然笑着说。
关尧瞬间神魂归位,他迅速移开视线,转身要走,谁知已被不知不觉审视了许久的人在这时叫住了他。
“等下,帮我个忙。”郁春明说道。
关尧身形一僵,刚要开口,就被人当头丢来了什么东西。
“把我裤子带出去,你们家这卫生间实在太小了,连个挂衣服的地方都没有。”郁春明说道。
关尧一动不动地掂着那条裤子,赶在眼睛不受控制地往下看前,几乎是夺门而出。
等回到房间里,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面红耳赤,胸口狂跳。
关尧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什么叫神迷意乱,什么叫心猿意马,他深吸了好几口气,也没能将自己从刚刚那间狭小逼仄又氤氲着热水水汽的小小卫生间中抽离出来。
不仅如此,这个企图在短时间内就平复心绪的人很快又发现了新一件崩溃的事情。
——他起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