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韩忱回答,那位目光如炬、不怒自威的大领导就已一眼捕捉到了韩忱的身影,他站起身,点点头:“既然都来了,那我就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郁镇山,在厅里负责省内重大刑事案件的处理。”
关尧倏地睁大了眼睛。
郁镇山,省厅的副厅长,那个传说中,与郁春明沾亲带故的大领导,此时就坐在他们的面前,用他那如鹰般的眼神,挨个扫过每一位在场民警。
金阿林山地局的局长、刑侦支队的队长,市分局的局长,以及方才还在关尧面前与他称兄道弟的刑侦大队队长闵超全都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生怕下一个被点到名的人就是自己。
韩忱也不例外,他抽了口凉气,侧目去看门外,似乎在盼望着郁春明赶紧进来。
然而,越不想来什么,就越来什么。
郁镇山抬手一点:“韩忱,汇报工作。”
韩忱本就站着,被点到名后又迫不得已挤到最前排,他挺直腰杆敬了个礼:“厅长好。”
“直接说案情。”郁镇山不跟他废话。
韩忱咽了口唾沫,仿佛自己不是站在会议室里,而是坐在审讯椅上。他有些狼狈地定了定神,开口道:“磨盘山9·20碎尸案,目前我们已经掌握了嫌疑人的体貌特征,但身份信息和作案动机尚不明确。”
“已经查了这么多天,嫌疑人的身份信息和作案动机还不明确?”郁镇山的脸上没有怒色,但说出的话却平白给人一股威压,韩忱不由低下头,盯着面前那片白白的桌面,以便掩饰自己到处乱瞟的眼睛。
“那就说说已经掌握的信息,”郁镇山看向一旁的投影仪幕布,“梁崇汇报称,此案的一名嫌疑人与去年松兰6·13碎尸案的一名嫌疑人高度相似,今天下午,你们的抓捕行动成功了吗?”
“没有。”韩忱喉结一滚。
“为什么没有?”郁镇山问道。
“因为……”韩忱缓缓呼出一口气,“因为,专案组内的一名警员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这话令原本默不作声的关尧瞬间抬起了头,他张嘴就想要反驳,但韩忱却先他一步开了口。
“厅长,是郁春明做出了错误的判断,”韩忱说道,“是他,认为其中一名嫌疑人会从白化站登车,因此我们没有料到,来的竟然是另一名。”
“韩忱……”关尧试图挤上前,谁知这时一只手从后面拉住了他。
“别去。”郁春明轻声道。
不知何时,他已经走进了这间会议室。
白炽灯的光亮而发冷,映得本就没什么血色的郁春明仿佛一尊立在江面上的冰雕,他平静地站着,平静地听着韩忱陈述自己的“过错”,然后平静地被郁镇山叫到了近前。
“你是林场派出所的民警?”这位厅长仿佛不认识那个站在长桌另一端的人。
郁春明也仿佛不认识他:“对,我是林场派出所的民警。”
“那抓捕嫌犯,是否属于你的管辖范围?”郁镇山问道。
郁春明回答:“案发地在我辖区,因此我被抽调入专案组,负责一部分行动的部署与规划。”
“那今天下午的抓捕,为什么没有成功?”郁镇山接着问道。
郁春明沉默了片刻,然后解释道:“我们原本认为,嫌犯曾利用受害人的身份证租赁住房,并很有可能购买过机票,所以推断他会用这样的方式逃离扎木儿。今天早晨,根据铁路部门返回的信息,我们在扎木儿火车站、扎木儿长连机场火车站、白化站都安排了警力支援,希望能在车下,控制住嫌疑人。但很可惜,嫌疑人比我们想象的狡猾,他在今早购买车票的举动只是为了调虎离山,给我们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