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能让寇远洲道心动摇至此的事情已经不多了。
他认识寇远洲多久了,自从寇远洲工作以来这人越发沉稳练达,儒雅持重,谦和周旋,轻易不动声色。看着这个人,会让人信服有些人他真的天然就是名利场上的动物。
谢迁一直觉得这才是他的舒适区。
寇远洲难以置信地道:“你知道他今天对我说什么吗?”
“说什么了?”
寇远洲声音都难以控制地大了些:“他竟然对我说了‘讨厌’这个词?……”
谢迁:?
谢迁:我一直都很害怕你们宝哥这个群体。
谢迁:“我说我那个表弟曾经亲口说过要一枪崩了我的话你会不会好受点?”
没想到在外面人中龙凤道貌岸然的寇远洲也有这种普通家长的普通心态的一面。
他难以理解、不能接受现实,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孩子就大了。
这人从来冷峻倨傲的眉眼间充斥着不解和困惑。那只一直扶着前额的手动了,寇远洲微抬着下巴去够烟嘴,指间香烟明灭一瞬。试图在这种吞云吐雾间弄清楚他想看到的真相。
也就是乔沅了。
谢迁感慨。
说人心是肉长的。但寇远洲这颗心未免太过畸形,这辈子全可着乔沅一个人的方向长了。
长得太偏。乔沅在上头跺跺脚,他都得过去摸一摸问问疼不疼。
这辈子的感情全围绕着一个人,围绕在和乔沅有关系的事情上。
这太畸形了。
看着今晚分离焦虑症大爆发的寇远洲,反正谢迁是看得啧啧有声。
他随口安慰:“孩子长大了是这样的。”
谢迁拿起酒杯碰了碰寇远洲面前的,示意他喝吧喝吧。
原本只是反讽的一句,寇远洲却像是听了进去,自言自语地重复:“……长大了?”
今晚的寇远洲是怕是真的不太正常。
“嗯呢!”谢迁怕他不听,还专门在他耳朵边强调一遍:“乔沅长大喽。”
其实他能理解。这些年来乔沅的生活重心一直都是他哥,寇远洲又何尝不是。
这就是生活长久以来习以为常的平衡被打破时,人类正常的晕车反应。
人类一许诺言就是离不开“永远”这种字眼,哪有永远不变的感情,人的每个阶段都是在变的。People sure change.
会适应的。毕竟总不可能一直止步不前。
寇远洲端起面前酒杯喝酒。
他右手的拇指习惯性地摩挲着无名指那枚银戒。
谢迁还在:“我们也老咯!……我跟你说话你一直在那看啥呢?”
寇远洲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他喝一口酒。
这才回答:“乔沅今晚的心率。”再一看表,他说:“我差不多该走了。”
谢迁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很想问问寇远洲在他脑子里的概念里的“长大了”是不是跟他们正常人不一样。
感情他陪这大哥聊了一圈,就是在原地打转啊。
快给他气笑了。
他问寇远洲:“你有没有想过,乔沅长大了。可能他就是需要一些自己的个人空间呢?”
寇远洲想了想。他放下手机。
“那你说,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