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笃定孟寄宁有。
第三杯下肚,他开始失去对周围环境的感知了。导师的声音有些模糊,好像是在介绍他的研究方向。
这太重要了,他使劲掐了掐自己,找到最后一点理智,说了说自己的项目。
对方似乎觉得他的想法不错,赞扬了几句,还提出了几点意见。
如果今日的社交能到这里就结束,那还算圆满。可惜,还有半桌的教授没见。
到后半程的时候,孟初进入了恍惚的状态,机械地举杯,吞咽,酒好像也失去了味道。
他混沌的大脑又莫名其妙开始想:付关山呢?他会怎么做?
看家庭聚餐那会儿,付关山喝酒像喝水的样子,这点酒应该不成问题。
他应该能一边喝,一边逗得满桌哄堂大笑。回家之后,人人都把他当做今日话题:碰上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年轻人,能喝也能讲。
天生的酒桌文化圣体。
反正……不会像他这样,挖了坑给自己跳,回到座位,胃像是腐烂了一样难受。
孟初不知道酒席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只记得桌上的菜逐渐冷却,纸巾盒在面前转来转去。
最后,是导师拍了拍他,示意他要走了,他才努力站起来。
他喝酒不上脸,也不闹腾,安静地坐在那,没人知道他醉到了何种程度,身体又是如何翻江倒海地难受。才走到包厢门边,他就觉得不行了,跌跌撞撞地走去厕所,扒在马桶旁边,又吐不出来。
他捂着脑袋,觉得胃像是被刀搅了一样。
他走不动也回不去了,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让那群教授,或是他的导师照顾一个醉鬼,不太合适。
可这里是香港,他在这里没有认识的人。
酒气和胃酸一同涌上来,无法喘息的痛苦中,大脑忽然迟钝地冒出一个念头。
等等。
有的。
如果在平常,他绝不会麻烦人家。但现在他太难受了,生理上无法照顾自己。就算让别人帮他打个车回到酒店,也是帮了大忙了。
他掏出手机,盯着通讯录,辨认了一会儿,才找到那个名字,点击通话。
对方很快接起。“都跑来一天了,才想起我,”话筒里,熟悉的声音传出来,“真是太让人伤心了。”
这不是预想中第一句话的内容。孟初愣了好久,才慢吞吞地、含混地说了句:“你知……知道……我在香港?”
对面顿了顿:“你这是喝了多少?”
孟初陷入沉默,他在计算。
对面的人没有等他算出答案:“你现在在哪?”
孟初模模糊糊说了位置,翻江倒海的感觉就又上来了。他摁掉手机,抓着头发,开始后悔从出生开始的所有事。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隔间门开了。
他缓缓转过头,看到发型一丝不苟的付关山……眼睑上亮晶晶的东西是什么?铝粉吗?
对方低下头,注视着他。“还没见过你穿蓝色正装呢,”付关山说,“好看。”
孟初停顿了三秒,慢慢挪动嘴唇,做了个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