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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头青 苔邺 4557 字 2天前

在了二十六岁。

二十六岁之后,翱翔于广袤天地的雌鹰再没有张开翅膀。

所以姜陟眼中的母亲,和他听说过的那些传言中的母亲,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有着和所有童话故事里母亲一样的柔顺慈和,会在姜陟哭泣的时候温柔地将他抱在怀里哄着,会给他做很多被赋予了奇思妙想但口味总不尽如人意的吃食,会在他睡觉前,轻轻地在他的脸上落下一个有着独属于母亲气味的吻。

只有从她略带着锐气的眉宇之间,才能得以窥见那么一丝昔日的模样来。

姜陟喜欢并依恋着这样的母亲,可他同样也喜欢,那个传闻里无所不能般的母亲。

所以他能看见,母亲在听到那些故事后眼底的哀婉和不甘。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在母亲衣柜的角落里,放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那是她所有无处安放的错综心绪最后的寄托。

然而,她带不走姜陟。所以,她大约经历过无数个拿起又放下瞬间,却到底是没能迈出那最后一步。

她无法离开。

当然,这些都是姜陟后来才想通的。

他第一次亲眼见到母亲拿起那个行李箱,早已久远得完全记不起具体的时间。大约又是一场激烈的争吵之后,那个男人摔门而去,他躺在儿童床里忽然莫名地感到心慌。

于是,他偷偷下了床,走到了母亲的房门前。

他透过半敞着的门缝,看见那只经常轻柔地抚摸自己额头的葱白的手,提起了行李箱的把手,力气不知为何用的很大,连带着掌心都泛起了一片红色。

他在一片懵懵懂懂的无措之中,蓦然想起了那个男人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只有你,可以留下她。”

于是他就下意识地颤巍巍地叫了一声,“妈妈”。

他看见声音落下后,那只手猛然一抖,把手被握在掌中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到底还是放下了那只行李箱。

箱子被重新放进衣柜,并且很久没有再拿出来。

日子就又这么过了下去,同样的,争吵和争吵过后的痛苦也在继续。

直到有一天,母亲眉间那最后一点可以瞧见过去样子的盛气也终于被消磨殆尽,受伤的雌鹰到底囿于囚笼,连最后的利爪都被强行磨平,失去了对天空的渴望。姜陟忽然模糊地意识到,或许他那天,不该叫那一声的。

这所有的一切都终止在姜陟五岁生日那天,母亲为他准备了一个有些小却十分精致的蛋糕,并当着他的面插上了五根蜡烛。

在蜡烛的盈盈火光之中,在母亲轻柔的歌声里,他许了他所记得的,此生的第一个愿望。

吹完蜡烛之后,他又把这个愿望告诉了母亲。

“我希望你,可以变得和以前一样厉害。”

他把头埋在母亲的胸口,听见了她胸腔深处努力压抑却到底还是从喉咙溢出来的呜咽,似乎是有什么温热的液体,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希望你,不用只当我的妈妈。”

骄傲的雌鹰即使折断翅膀,也最终还是要飞入无际的苍穹,那里才应该是她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