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往窗边去,直到后面掌灯,她关了窗。
程瑾序似乎是故意让秦谏受冷待,并没有因为家里多了个“客人”就改变自己的行程,天黑才回来,见到屋里东西厢房都亮着灯,便知道秦谏果真是在东厢房住下了。
他想了想,轻敲西厢房的门,进去。
程瑾知在屋里练字,见了他起身给他倒了杯茶,关心道:“哥哥这么晚才回来?”
程瑾序坐下,小声问:“他在东厢住下了?”
程瑾知点头。
“他此番来到底是为什么?”程瑾序问。
程瑾知将那封休书拿了出来。
程瑾序一看,惊得站起来:“他竟要休你!”
说得震怒,几乎想去东厢打人。
程瑾知连忙拉住他:“只是张纸而已,他家人都不知道,也未去官府备案,不算什么。他的意思是,他不愿和离,但愿意我继续待在江州,这休书是给父亲看的,他看了,必定再不会逼我回京城了。”
程惟简的确多次来信要她回去,只差派人来强行将她带走了,若有了这休书,程惟简也要面子,绝不会再死皮赖脸要将女儿送回去。
程瑾序似乎明白了一点,又不是特别明白:“所以他究竟要做什么,他是要和离,还是不要和离?”
程瑾知微微垂眸:“他说他不会和离,但也不想逼我,我如果不愿意回去,那这样耗着也行,他帮我。”
程瑾序想了片刻:“所以其实他是想等你回心转意,自己回去?”
程瑾知点头:“大概是这样。”
“你之前不是说一旦你不回去,来了江州,他就会和离吗?”程瑾序问。
这也将程瑾知问住了,她当时确实这样以为的,她觉得以秦谏的性子绝不会忍受她这样,甚至今日还看到陆淮……他没有拂袖而去,竟还在酒桌上装傻充愣,和哥哥、和陆淮唇枪舌战起来。
“我不知道,或许我也并不了解他。”
“我知道,或许是那外室的事让他丢了人,他前后思量,发现他再娶也比不过你,所以又回头来求你。”程瑾序说。
程瑾知摇头:“云姑娘那事上他和我解释过,我是相信他的,至少后来他没有想过真娶云姑娘,孩子的事他知道,或许事情都在他计划中。”
程瑾序问:“那为何他说要停妻另娶?”
程瑾知小声猜测:“或许和这休书一样,是为了让我继续留在外面。”
程瑾序看着她,觉得她有替秦谏说话的嫌疑,直接问:“你告诉我,你愿意改嫁陆淮吗?”
程瑾知摇头:“我虽不想回去,却也不想改嫁。”
“为什么?陆淮除了仕途比不上秦谏,样样都不比他差,重要的是陆淮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程瑾序熟悉陆淮,知道他的人品,在他眼里,男人一时的爱意与做低伏小全都比不上一个人本身的人品,至少陆淮是真正的谦谦君子,绝不会因为爱意不再,就任意轻慢妻子。
程瑾知解释道:“可是哥哥,我不想去指望一个人承诺‘绝不会让我受委屈’,要不要给委屈我受,全凭他的意愿,或是他家人的意愿,于我看来,陆家和秦家并没有区别,甚至姑母做婆婆还另胜一筹,若是嫁陆家,我又何苦从秦家出来?”
“但……你要自己一人孤独终老吗?”程瑾序问,“若因秦谏一人而永不再嫁,那岂不是因噎废食?”
程瑾知明白,也许父亲是希望自己能结两家之好的,但哥哥却不是,他是真心不想她孤寂一生,错过了陆淮,也许再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但她却不想再次踏入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