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跟我说过几个字。”
丹纳略文缄默下来。
约格泽昂在魂灯里给凌长云造了个世界,一次次试图挽留那将散的魂魄,却是四十次都没有成功。
一次次的叠加,终于……透进了那么一点儿光。
“最长的时间是半年,”约格泽昂道,“你觉得这次能更长点儿吗?”
“……”丹纳略文想说不知道,但他都不用转头,眸光里都是冰棺旁几乎只剩了个惨白骷髅架子的蝴蝶状虫形。
天道预估的还是太乐观了,一次次新造的世界,这么点儿虫形耗到第四十次就快要湮灭了,又哪来的五十次?
“会的。”他道。
约格泽昂笑了:“也是,我感觉他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开心多了。”
他说着又顿住了:“也不算开心吧,我是不是应该安排人多在他面前逗趣一下?”
“上将,”丹纳略文还是道,“就算您把所有人都仿着话本里的喜剧人设拟出来,世界一成,任何东西就都不再是您能控制的了。”
“……”约格泽昂静默下来,苦笑了声,“也是。”
“上将,”丹纳略文迟疑着,“您如果想让亲王殿下,原谅您——”
“我以前是这么想的,”约格泽昂淡声打断了他的话,“想弥补我以前的一切愚蠢自负,想和他重新开始。”
“但我早就只想让他好好活着了,”约格泽昂道,“自己想活着,不再被困在过去的苦痛折磨中。”
“……”良久后,丹纳略文低下了头。
“抱歉,”约格泽昂缓缓放开手,“我实在不知道该和谁说了。”
“……”丹纳略文也几不可察地笑了下,“您放心,出了门属下什么都不会记得。”
约格泽昂问得平静:“你知道?”
丹纳略文扶肩:“安祠堂非皇族不得入,每次来都会多几段记忆。上将,您尽可说。”
“嗡嗡——”
魂灯忽然震颤起来。
时间到了。
“想说也说不了了,”约格泽昂叹了声,杵了把地撑起发麻的骨骼,“走吧,该处理事了。”
他说着,调侃似的:“万一亲王殿下愿意回来,看到虫族还是那个死样子得骂死我。”
丹纳略文跟着笑了声,看着那副骨架子却是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哪怕莫大功绩在前,暴君的威名直到现在也还是如影随形伴着每一道皇令的出现,桑莱元帅早前曾于高殿痛骂已为殿上皇的约格泽昂,这么些年虽逐渐缓和,但老元帅心里却始终有所患忧。
但现在——
丹纳略文垂眸。
这位帝皇好像已经被四十次的死生轮回磨去了大半的血锋……
“行了,有什么好看的,丑死了,还好他看不见,”约格泽昂随意理了理褶起来的衣摆,故作放松地迈出了门,“米阶斯那边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丹纳略文跟在后面出去,“不过看着好像没之前那么死气沉沉的了……”
丹纳略文的声音渐渐走远,石门一合,安祠堂内又重归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