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外套脱了拿去烘干,”楼明岚问,“嗯?”
这个上扬的询问音,也太超过了。谢鸢愣愣地看着楼明岚,心脏砰砰砰一阵乱跳,在对方再次询问挑眉的时候,才收回视线乖乖地脱掉外套递给了候在一旁的佣人。
楼明岚也脱了外套,陪着他等,不过还没坐下,他就接了通电话,他没避着谢鸢,只是往旁边的落地窗走了两步。
管家送来了热茶,谢鸢端着茶杯,在袅袅香气里,盯着不远处了落地窗玻璃。
因为天色变换,外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玻璃窗上倒映着楼明岚微拧的眉心,谢鸢没有探听他隐私的意思,可心思还是往那边跑,听见他说“他们是想支开我”,“在竞标结束之前,别让那边出乱子”。
应该是在说运河项目,想给他使绊子的人不少。
谢鸢冷了脸,面容开始变得阴沉,目光也逐渐如有实质。
这通电话不算久,大概只有五分钟,电话挂断的时候,谢鸢及时收回了视线。
楼明岚似乎是回头看了他一眼,谢鸢知道他还有电话要打,不方便当着外人,也不方便把他独自仍在客厅,于是便体贴地起身询问卫生间在哪里,以此避开了。
他在卫生间待了十分钟才出来,楼明岚的电话还没结束,于是便站在走廊阴影的地方等着,目光不受控地又去描绘楼明岚的背影。
比七年前,显然要高很多,也健壮了一些。
不过这些变化不是猛然发现的,毕竟在泰国分别一年之后,谢鸢就又在茫茫人海里发现他的踪迹。
之后的六年,一年里也总能见过那么两三次,最开始是在新闻电视里,后来随着谢鸢救活绿洲,创业成功,勉强也能够着资本的圈子,见面也不再局限于电子屏幕。
他看着楼明岚进入集团,成为继承人,又看着他接管公司,成为董事长,彻底脱去青涩变得成熟,站在众人仰头向往的金字塔尖上。
谢鸢不是没想过靠近,现在也真的靠近了,可心里却并没有很多开心。
大概是因为他终于靠近,也终于发现楼明岚早就不记得他了,不记得他们曾经短暂地相处,短暂地看见蝴蝶振翅,引发海啸。
玻璃上楼明岚的目光下移,静了好一会儿才将早就断掉通讯的手机拿下来。
谢鸢收敛情绪,神色自然地走出去。
“我助理已经到了,我就不打扰了。”谢鸢看着楼明岚,视线描绘他近在咫尺的面容,“谢谢岚董今天的帮忙。”
楼明岚没讲话,看着谢鸢客气地找管家拿回自己的衣服。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谢鸢的衣服还没有烘干。
谢鸢:“没事,反正都要坐车,也不冷。”
“等等。”楼明岚叫住了他,“穿我的走吧。”
谢鸢一怔,没来得及开口,楼明岚已经让管家去拿来了一件干净的外套。
“你留个地址,等你的衣服烘干,我让人给你送回去。”楼明岚完全没给谢鸢拒绝的机会,又说,“我还有工作要处理,就不送你了,一路顺风。”
就这样,谢鸢穿着楼明岚的外套离开了半山别墅。
而他留在山上的那辆宾利被砸了个稀烂。
因为楼明岚的报警,警察的确在山脚底蹲到了人,不过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拘了几天之后就给人放了。
谢鸢没去找这些人的麻烦,隔天他就已经从纪业生嘴里橇出了所有事实,是纪业生将消息给远南,俩人因为先前那份合同的事儿要报复谢鸢。
当然没有成功,谢鸢和颜悦色地在医院待了俩小时,纪业生再次骨裂,喜提住院加时一个月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