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恪似乎感觉不到痛,平静的,甚至有些冷漠的看着鲜血从身体里流失,然后沿着手腕,掌心,指尖,最后滴落在地上,溅成一朵血花。
鲜血猩红,带着诡异的艳丽。
护士来查房的时候,看到陆恪垂在床沿的没有血色的手,脸色陡然一变,快步上前来。
陆恪已经因为失血过多变得嘴唇煞白,闭着双眼。再加上他本就腺体受损才动了手术,情况更加严重。
护士立刻给他止血,又按响床头的铃声,着急道:“快找1号病房的主治医生过来,快点!病人割腕了!”
陆凌风听到消息,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时,陆恪手腕上的伤已经被包扎住。他靠在床头,白着脸,低着头,病号服有些大,空空荡荡的套在他身上,可怜。
“陆恪你……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陆凌风气得手抖,又惊又怒。可陆恪如此虚弱模样,陆凌风又舍不得骂他。
陆恪抬眼,死死的盯着他,瞳孔幽深,带着病态般的偏执,让陆凌风心惊:
“我知道你一定可以联系到千述。”
千述这两个字似乎有魔力,只是从陆恪嘴里说出,都让他忍不住红了眼眶。这是陆恪醒来的这段时间,第一次憋不住眼泪。
“我要她亲自跟我说。”
“我要听千述亲自跟我说。”
……
陆恪的手术成功后,千述离开了医院。她在医院的厕所里,水龙头面前,不断的冲洗手上的鲜血。
镜子上映着女beta的脸,她的唇色很淡,几乎与肤色相融。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沾上了血。
整个人看起来憔悴,疲惫。
千述扶着洗手台,头低垂着,长久的低垂着。
宛若一座沉默苍白的雕像。
一滴泪落了下来。
落在洗手台上,与其他水滴融合,转瞬即逝,就像什么也没发生。
千述离开了医院。
她回去换了干净衣服,洗漱一下就往法庭赶去,今天周一,跟贺诚军开庭。
庭上的事很难一一说清。
只不过当贺诚军看到千述时,立即火冒三丈,怒目而视。他猛的站起身,隔着原告与被告的距离,大骂千述是白眼狼。
“当初若不是我签字同意,收养了你,千述,你以为你能有今天的出息?你甚至是一个连姓都没有的孤儿!”
“你现在反过来搞我?!白养了你这么多年,还不如养一条狗,狗都懂得知恩图报!早知你如此歹毒,就应该让你烂在福利院!”
贺诚军情绪激动,骂得脸红脖子粗。
千述只是很沉默的听着,没有任何反驳。她其实没什么力气跟贺诚军开启骂战。
她现在太累了。
“肃静!”
法官在上面制止贺诚军冲动的行为,语气严厉。
“法庭是庄严的场所,请被告人控制情绪,否则将以扰乱法庭秩序处理。”
庭审很顺利的结束了,因为千述这方证据链完整,证据充分。
最后贺诚军以职务侵占罪,并且多次侵占,从重处理,判处十年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他失去了所有,过往的权势地位,已成泡影。
从法院出来的时候,天气仍旧特别差。乌云阴沉沉的压在天上,无端的让人觉得压抑,郁郁寡欢。
蒋屿很担心千述的情况,因为她现在看起来实在不太好。
“你昨晚……算了,直接送你回去休息。”蒋屿看向千述,他想问昨晚发生了什么,又没问。
千述坐在车上,沉默的看着窗外。蒋屿也没说话,抿着唇看向前方。
有太多的话,太多的问题憋在蒋屿心里。但是千述不想说,蒋屿就一句也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