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粟又点了下头,然后直接转身,离开医院了。
她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这个男人的死活。
然而她转身的那一霎,整个脊背无声弯了下去。
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踩进棉絮里。
仿佛灵魂被抽空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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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而停留。
转眼间,就到了傅斯雯的案子开庭那天。
当日晴空万里。
应粟和周璨提前十五分钟到达了法院。
而席则是作为原告出庭的,他们在走廊里只短暂打了个照面。
蒋聿和焦时嘉陪他一起来的,坐在了旁听席。
所有人和媒体都落座
后,傅斯雯被法警押解上庭,她没有穿囚服,也没有像以往一样穿着飒爽的西服套装,而是着了套再普通不过的红色长裙,柔顺的头发披散在脑后,肩膀挺得笔直,眼睛还是炯炯有神。
此刻的她不像是个囚犯,也不像是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的省委副书记。
褪去所有身份、光环、枷锁。
她终于做回了从前那个骄傲明媚的傅家大小姐。
她自进来后,没有看向任何人,而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被告席。
她似乎已经坦然接受了,自己即将迎来的命运。
应粟坐在证人席,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这个女人曾经是她最亲近的雯姨,是她少女时期的英雄梦想。
她们之间也拥有过很多温馨快乐的回忆。
只是命运弄人。
傅斯雯一念之差,葬送了四条人命,也使她的人生天翻地覆。
而十年后的今天,应粟又亲手将她送上了法庭。
她们之间,还真是互为因果。
应粟心底叹了口气,目光移向原告席的席则。
他今天穿得也很正式,连留了许久的长发都剪了,一头利落的板寸极其清爽,将他五官刻画的更为深刻立体。
他整个人气质也不似从前那般总带着几分阴郁,而是由内而外的阳光,仿佛被风晒过,透着鲜活的生命力。
应粟看到他这副摸样,不知怎的,有种莫名的恍惚。
直到主审法官敲击法槌,宣布开庭。
席则作为原告核对当事人身份时,他凑近话筒,沉默了几秒后,一字一顿道:“我叫靳阳。”
短短四个字,宛若一记重锤,狠狠敲在应粟心上。
她全身都在战栗。
别人不知道,但她再清楚不过了。
席则花了多少年时间,付出了多少代价,才能走到今天,向世人重新介绍他自己。
——以靳阳的身份。
这一路……他一个人走得太不容易了。
席则话落的那瞬间,他侧过头,和应粟默默对视了一秒。
两人眼里都有一闪而过的泪光。
这一次,他们终于不再是孤军奋战了。
……
“现在请公诉人宣读起诉书。”
法官敲下法槌后,一名检察官站了起来,义正词严道:
“东霖市人民检察院起诉书,xx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