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变化,只是他在侧头看向应粟的时候,终究红了眼眶,声音沙哑不堪:“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应粟骤然松开他胳膊,身体剧烈摇晃了一瞬。
傅斯礼下意识想伸手扶她,被她用力甩开,“别碰我!”
“粟粟……”
“也别叫我。”
她摇晃着往后退了一步,胸口起伏了好几次试图平复情绪,然而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就如喷薄的浪潮,全都在这一刻喷涌而出。
莫大的痛楚直顶上咽喉,让她好长一段时间都发不出声。
“我早该猜到的。”应粟麻木地缓了一口气,近乎自言自语地呢喃道,“我当年充其量不过是诱导他们在车上吵了个架,即使警察问责,也会当我年幼无知,我本来就可以全身而退。”
“那个行车记录仪也根本构不成威胁。”
“何况那时候你对我想必也没有心思。”应粟终于抬眸望向他,眼底一片死寂,“可你却大费周章,不惜动用人脉关系,又是销毁行车记录仪,又是控制云蔚和周璨十年。”
“这是为什么呢?我当时在你心里没有这么大的分量吧?”
傅斯礼沉痛地看着她,眸中第一次涌出了类似后悔的情绪。
应粟缓缓笑了一声,替他作了回答,“因为只有真正的谋杀,真正的证据确凿,才值得你花费十年时间去抹平真相。”
“云蔚临死前,多次对我欲言又止,但因察觉到房间的摄像头,最终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就连她交给我的行车记录仪都是删除过后的,里面只保存了车子驶上公路后的记录。”应粟说,“之前的记录一概全无。”
她喘息一声,用尽所有力气逼问道:“完整的行车记录仪到底保存了什么证据?你们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刹车。”
傅斯礼紧了紧喉咙,终于出声,“是傅斯雯命人损坏了你父亲车上的刹车弹片。”
他说完目光一直注视着应粟的反应,眼底越来越红。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将永永远远地失去她了。
应粟所有情绪都空了,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铺满她全身,像是祭奠死亡的白纸。
她这十年,原来一直……真的活在一场虚假的梦里。
“所以,”应粟极力压制住内心的悲痛,冷静地继续问,“傅斯雯是主犯对吗?你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顺水推舟。”
事已至此,傅斯礼也不敢再对她有任何隐瞒了,他喉结小幅度地滚动了下,垂落眼睫,将当年那件事的始末全盘托出:“傅斯雯当年察觉出了你母亲遭遇的不幸和家暴,所以命手下制造了你父亲集团的财政危机并引诱他经济犯罪,她想将应致远送进监狱解救赵慧兰。”
“只是后来,她和我一样,无意间撞破了赵慧兰的不堪和堕落。”
傅斯礼抬眼看她,神情有些于心不忍,这个真相对于她来说太肮脏了。
“你应该察觉出傅斯雯对赵慧兰的感情了吧?”
应粟无声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她那为数不多的真心,想必都洒在赵慧兰身上了吧。”
“大概吧。”傅斯礼说,“所以她对你母亲因爱生恨。”
“恨到……想亲手杀了她。”
赵慧兰对傅斯雯而言,无疑是年少时最纯洁的那轮白月光。
她站在世俗的对立面,无望地爱了她那么多年,直到某一天她发现——她原来早就面目全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