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们这种高等人,随意动一动手指,就能葬送他们含冰饮血拼来的一切,甚至轻而易举摧毁一个人,一个家!”
席则狠狠甩开她梨花带雨的脸,席迦猝不及防撞在后面的茶几上,蝴蝶骨被尖锐的桌角磕到,一阵钻心的疼顺着她后背蔓延至全身。
她从小就最怕疼,不小心磕到一根手指都要哭半天。
可是刚刚下巴差点脱臼,还有狠撞到后背的这一下,她竟然死死咬住唇,忍住了疼。
因为她终于反应过来,席则的失常,还有他从一开始对滕凡的偏护,是为了什么。
滕凡的身上带着他小时候的影子。
他们都曾……活得艰难,任人鱼肉。
而席则的痛苦有一部分都是拜她所赐。
“哥哥,对不起……”席迦蝶翅般的睫毛沾满水珠,她泪如雨下地忏悔,“我只是嫉妒你对滕凡比对我好……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动他了,再也不会做让你生气的事。你不喜欢的,我都会改。你想让我做一个善良的人,我也可以——”
“席迦,你在犯什么贱?”
席迦眼珠一滞,忽而不转了。
席则掀起眼皮,轻蔑地睨着她,眸底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你真以为,凭你小时候对我做过的那些事,是现在的你掉几滴眼泪就能抹平的吗?”
席迦红着眼睛,张了张唇,她想说自己能做的不止这些。
可席则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别白费心思了,你的眼泪留给那些乐意哄你的男人,在我这不顶用。”
“有些话我一直以为不用说得太明白,可既然你执意装傻,那我就明确告诉你——”
席迦心跳骤然加快,睫毛不住乱眨,忽然不
敢再听他接下来的话。
“我忍受了你那么多年,是看在爸妈的养育之恩,除此之外,你对我而言,连路边的流浪狗都不如。”席则语速平缓,不疾不徐的声线淡漠如风,却堪比一把杀人的利器,“哪天你出门在外不小心被撞死了,我也不会在你的葬礼上还给你一滴泪。”
“席迦,你在我这,早就是个死人了。”
席迦四肢发软,咚地一声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心脏骤然失去感知。
她仿佛一脚踩进了地狱。
而席则对她的凌迟才刚刚开始。
不知何时,一道冰寒的银色光芒划破黑暗,印在她惨白的瞳孔里。
席迦惊恐万分地看着席则手里把玩着的军用折叠刀,她双手撑地,本能地向后缩了下,声线颤抖:“哥哥,你要做什么?”
席则像锁住猎物一样凝视她,漂亮含情的桃花眸里闪烁着某种诡异的兴奋感,在黑夜里极其悚然。
他慢条斯理地勾起唇角,温柔笑了声:“现在,该来清算第二笔账了。”
“……”席迦浑身汗毛倒竖。
席则眼下的样子像极了一个要索人命的恶魔,席迦本该大叫或拔腿而逃,可她动不了。
她被哥哥的笑容蛊惑。
这是她朝思暮想的一双眼睛,此刻终于里面只剩自己。
她病态地、执拗地、贪慕地望着他,然后跪着上前一步,仰起脖颈,以一个献祭的姿态,将自己脆弱的命脉拱手送到他面前。
从初二被他救上来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终有一日,会为他疯,为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