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手臂上的经文相互压制的另一方力量陡然消失,瞬时席卷而来的反噬让手臂的皮肤寸寸龟裂。一片血肉模糊的掌心,莹白的掌骨随着伏钟的动作慢慢地突出肌理的束缚。
伏钟知道此处的封印已经完全破除,但令他感到有些奇怪的是——洞窟外侧仍旧一片死寂,那些被封印住的群尸仿佛忌惮着什么,并没有因为禁咒的失效而陷入疯狂。
失去潭水填充的深坑四壁有旋转向下的石阶,没有时间再耽搁,伏钟不再纠结外面异常的情况,旋即走向潭岸边石阶的一端。
愈往下走,伏钟愈能感到越发浓烈的尸气和怨气。
这种令人感到战栗的压迫感,即使是当年坑杀旱魃一族数万人,也远不如现在强烈。
伏钟心中的疑惑,终于在他来到雕像底部时,尽数得到解答。
被封于水下的雕像最下方,被雕刻成了陵墓的形态。
伏钟透过狭窄的石门向墓道里看去,只见依旧潮湿的墓室深处,不再闪烁幽光的基台上,摆放着半边森白的头骨。
而那仿佛要吞噬一切的尸怨来源,也正是这石台上并不完整的颅骨。
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伏钟正要迈步上前时,听见了身后传来程危泠的声音。
往前的脚步一滞,他回身看向后方。
就在伏钟侧过头去的一霎那,洞窟中由岩石散发出的淡青光线一下子转为如血的绯红。
光影切换之间,一抹身影浮现在铺天盖地的妖异红色中。
紧接着,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刀,就着伏钟的方向直逼而来。
他只来得及微微错开身,便被锋利的刀刃贯穿了胸膛。
在剧痛袭来的同时,伏钟辨认出这把深深破开血肉刺入胸间的兵刃便是彻底褪去了锈迹的碣陵刀。
陷入红潮的视野中,他看见挥刀相向的人,有着完美融合了两个人特征的面容。
是曾经他失之交臂的人,也是后来他亲手养大的孩子。
——程危泠,果然就是程见微。
血流不止的手掌握上胸前支出的半截长刃,违背了刀训的碣陵,刀身上开始出现凌乱交错的裂痕。伏钟一用力,这柄铸于他手的兵器,便彻底化为了碎片。
一截断刃在他的指骨上轻轻一碰,顿时以一股雷霆万钧之势朝着浮现于深红色中的那人喉间袭去。
既然对方下了杀招,那他也没有必要手下留情。
锋利的刀刃割破了喉间的皮肤,黑红的血液以一种半凝固的状态,从割裂的伤口间流淌而下,然后这道伤口迅速愈合,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W?a?n?g?阯?发?布?Y?e???f?ū???€?n?②???????⑤??????o??
站在伏钟面前的青年抬手抹了一下喉咙,再度看过来的眼神带着一种阴森的肃杀。
落在他和伏钟之间的碣陵刀的碎片,缓缓从地面浮到半空中,拼凑成一把完整的刀。
程危泠伸手托住恢复原状的长刀,下一秒碣陵在他手中一闪,顺势化为一条乌黑的颈链,重新归位于他的颈间,遮住了伏钟划下的那道伤痕原本的位置。
破除封印,又遭到经咒反噬,方才的一击几乎已经耗尽伏钟残存不多的灵力。
胸口处破开的伤处涌出大量的血液,迅速的失血让伏钟很快感受不到疼痛,一股熟悉的、陷入沉睡前的倦怠笼罩了他。他几乎要竭尽全力,才能撑住不要就此睡去。
“我本来以为你不会来。”
浑身萦绕着滔天尸气,程危泠一步一步朝伏钟走来,将他困死在石壁之前的狭窄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