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桑榆从衣柜里翻出一条居家式的睡裙穿上,去浴室里稍作清洁之后,再回到卧室。
床单简直没法看了。
她抓住床单一角掀起来,又指挥郁野去拆薄被的被套。
四件套全部拆下,她把它们塞给郁野抱上,“去你那里洗。”
郁野笑了声。
“还笑。”
郁野扬了扬眉。
程桑榆检查过了水电煤气,又给小葵花的水碗和食碗添满,陪它玩了一会儿,才跟郁野上楼。
差不多十点钟,她到阳台去给斯言打了个视频电话,确认她是在董星灿家里。
随后,给康蕙兰发了条消息:在楼上。明早回来。
康蕙兰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什么也没多问,就回了一个“哦”字。
她做这些的时候,郁野在厨房里洗水果。
切块的苹果和圣女果,一起装在一个碗里端过来。
程桑榆回到客厅,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吃水果聊天。
没说两句话,程桑榆便把脑袋偏过去,靠在了郁野的肩膀上。
郁野觉得,假如这是个难度极高的“恋爱游戏”,玩到二周目,他才算解锁了“大BOSS”程桑榆的全部属性。
她的隐藏属性其实是黏人。
“你手术在哪里做的?”
“国外。”
“什么时候?”程桑榆从碗里拈起一颗圣女果,送到郁野嘴边。
“去年上半年。”
“不会很犹豫吗?我知道没几个男的愿意去做,会觉得有点损害他们的阳刚之气。”
郁野偏头看她,似笑非笑的,“那姐姐觉得有损害吗?”
“……你严肃点。”
郁野伸手,无意识地抓着她的长发,卷在手指上,又松开,如是重复。
开口时,确实已是严肃语气:“读研期间,空闲的时候参加过几次农场打工换宿的活动,有一回是在德州的一个农场帮人摘葡萄。农场主是一对老夫妻,他们在定居德州之前,完成了环球旅行。他们有一整面墙的照片,全是世界各地的打卡。就他们两个人……”
程桑榆意识到他要说什么:“没小孩吗?”
“嗯。那天吃晚饭,我提了这个问题,他们反而很惊讶,因为根本不觉得生孩子是人生的必选项。其实国外这样的非常普遍,出门喝咖啡就能遇上两对。是我们的文化传统,把一些事情看得太重了。”
程桑榆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恋爱和婚姻捆绑,婚姻又和生育捆绑。
其实这根本是三件完全不同的事。
“我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小孩,我可以坦诚地告诉你,最初我对斯言的耐心,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童年处境相同的自我投射。当然后来我跟她成了亦师亦友的关系,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会后悔吗?”
郁野动作停了一下,“我说一定,你肯定不信,因为你认为现在的自己,不能替十年后的自己做担保。那我们一起走到十年之后,我证明给你看吧。”
如果是郑重的指天发誓,程桑榆真不见得会信,“发誓”其实是很多信用破产或者濒临破产的人,黔驴技穷时的一种招数。
可这样轻描淡写的语气,却让她确定,这个问题郁野是认真思考过的。
她尊重一切深入思考后的结论,同时尊重,随时间流逝,结论更改的可能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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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喂了一个圣女果给郁野,他衔过吃掉以后,继续说:“人的认知很难超脱于见识之外,见识过那对老夫妻的经历之后,我可以想象,十年、二十年后,我们可以有怎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