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王自是不知真正的买主另有其人丶而且花的还是他家的钱,这会儿见张岱只是微笑不语,当即便心生不悦起来:「怎麽,难道是怕我等沾顾你的交情丶扰乱你的营生?你做得,旁人却说不得?
今我与你还只是戏言,还没深究你的过错!那日芙蓉园后你久不来见,是存的什麽心肠?取次花丛懒回顾,哼,今你将人花园花圃都给买下,是欺我不敢教训你!」
他语气变得不善起来,周遭那些从人仆僮们望向张岱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更有人指着张岱怒声道:「张某自恃几分薄才得大王赏识,竟敢如此倨傲!速向大王作拜请罪,否则某等岂能饶你!」
这人语气凶狠,但周围人却应者寥寥,心中自觉有异,忙不迭左右张望,旋即便见有两名手持麈尾的道装婢女站在永巷外,心中自是一慌,忙不迭垂下头去,不敢再大声喧闹。
「你等且先散去,明早再来邸前听命!」
河东王看到这一幕后,脸上也是一慌,摆手屏退众人,却抬手抓住张岱的衣袖,不许他走开。
前庭众人很快作鸟兽散,这时候云阳县主才从永巷内行出,她没有再着道装,而是换了一身色彩艳丽的石榴裙,整个人瞧着较以往更娇俏活泼了一些。
「方才狂言叫嚣者是谁?不许他再入我家门!」
县主走到近前来,望着河东王皱眉说道。
「那可不成!此徒是城南训鸡名家,贾昌等五坊小儿都要……这丶好罢,我只在外同他往来,不再把人带回家里,你满意了?」
河东王闻言后自是有些不悦,但见县主眉头皱得更深,才又有些沮丧的低头说道。
「我满意什麽,阿兄难道不知?此徒知张世兄与我家是何情义,他就敢擅自代主人恶语结怨!阿兄在外恶名,半由这些刁蛮恶徒招至。若使此类绝迹门前,阿兄虽不好学,亦有贤声。」
县主见兄长还有几分不服气,便又低声说道:「汝阳王等也不过只是声色之徒,他们又有何事可称?不过豢养了一群鹦禽喉舌,为其吹嘘炫耀,才大有令誉。阿兄你但凡三分用心,何至于声名狼藉?」
「我要那好声誉做什麽?难道真诚不伪不是美德?他们群徒私下里的龌龊,我知道的可太多了,更是不屑效此!」
河东王先是有些不耐烦的摆手说道,旋即又把张岱往身前推,同时又说道:「有好名声就是好人?这张岱是你眼中的好人罢,可你知他日前做了什麽?他三曲淫乐且不只,竟还买下数家伎馆,将那些伎女尽其一人享受,我总没有这麽荒唐……」
「那是我买下的!」
云阳县主闻听此言,脸色不免微微一红,但听河东王误会张岱,她还是开口说道:「是我买下准备赠于世兄,却遭到了拒绝,心里正自懊悔呢。」
「你丶你买的,要送丶送他,为什麽?」
河东王听到这里后,顿时一头雾水,看看自家妹子,又看看张岱,尽管脑海中已经是思绪飞转,却仍理解不了这是什麽情况。
「是我日前唐突,赋诗寄情,却没想到阿瑜丶县主她心有忧困。县主觉得大王身为兄长,至今都还未择良配,她不应自觉适意便离家而走,所以相赠此礼婉拒情意。」
张岱担心河东王内存不足转爆了,于是便在一旁开口解释道。
「这丶我,我婚配与否,干你何事!蠢妹子,你自爱谁,自去觅谁,偌大王邸,少了一人难道就维持不住了?」
河东王听到这话后自是一愣,但很快便没好气的说道,说完这话便转身迈步往堂内走去。
但在走出几步后,他却又蓦地转回头来,怒视着县主忿声道:「凭什麽觉得我要害你姻缘!我至亲妹子得遇良缘,我比谁都高兴,更不需你操甚闲心!
难道女子离家就要断亲了丶不来往了?我家院舍多多,住得下你,住得下张岱!莫说你两,便是生下三五十儿女,我也能帮你们养得起!
张岱又有什麽了不起?来日我诸妹子长成出嫁,我自有满车满船的金银珠宝填满妆奁,不信天下好男儿不动心!谁的缘分我也不会搅闹,还要给她们寻觅天下第一流的人家!谁来悦我,乞丐也能成巨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