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胆大近邪(2 / 2)

王毛仲的儿子太不堪丶禁不住恐吓,直接暴露出其私用内闲御马并致伤损丶之后让人隐瞒下来不作奏报记录一事。

或许在其看来只是伤损了几匹御马而已,跟内外闲厩所饲养成千上万匹的总量相比不值一提,或许在其心里还有其他更加严重的事情,权衡一番还是招了一桩轻微些的。

但这件事却暴露出了内闲厩管理的缺陷漏洞,而且还是直接在圣人面前捅出来,接下来想必会进行一番深查与肃正。

有的事不上称没有三两重,上了称那就必须要有个说法丶有个交代。诸如武惠妃她们,一匹御马而已,随手送人也就送了,不会有人因此揪住不放。

这件事本身不重要,但性质却很恶劣,尤其是在牵涉到监守自盗的情况下。如果圣人对此都能哈哈一笑便放过不理,那接下来内外闲厩都能给他搬空,以后自己出门都得去坊中赁驴!

北衙系统本身就比较封闭,查这种事情自然不可能让外朝的御史们插手进来,也不能让王毛仲自己查自己,皇帝也不可能自己去马厩闻马粪点数,那就只能委派太监或者其他亲信负责此事。

所以接下来能从王毛仲身上啃下多大一块肉,就得看高力士这些太监们有多大的胃口丶胆量和能力了。总之只要他们的手段越凌厉,王毛仲就越没有心思再去搞别的事情。

讲到切身之事,高力士也没有闲心去设想拿张岱去下什麽绊子了,而是跟张说小声讨论起来。虽然内外人事有差异,但权斗的道理总还是相通的,张说的建议也能给他带来极大的启发。

当他们来到皇城朝堂外时,却被告知今早的朝会仍然没有结束,也都不免大感意外。

这种皇帝本身并不出席丶只由宰相主持的朝会,本身就是各司主官在宰相的召集下聚集起来,就各种事务进行一个简单的汇报和下达,并不会探讨什麽具体的事务,因此流程也非常的快,顶多一个多时辰就能结束,然后参与会议的官员们各回本司进行具体的执行。

可是自从张说一行来到皇城准备参加朝会丶到张说单独被拎走,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上午的时间,结果这里会议竟然还没有结束,也不免让人怀疑到底是怎麽开的会。

高力士下意识的望向张说,目露询问之色,显然是在怀疑莫非张说的党羽在搅闹会议?

张说见状后则摇了摇头,他被圣人召见前还特意叮嘱了一下张九龄要见机行事。张九龄脑子可比他儿子们清楚多了,自然不可能会放纵同党丶任由局面失控。

其实不只是他们这些朝堂外之人,就连朝堂内今早参加会议的众人这会儿也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眼看着饭点就要到了,朝堂上仍然争执不休,而争执的双方便是御史大夫崔隐甫和刑部尚书卢从愿。

今早朝会伊始,卢从愿便火气十足,登殿之后不见宰相源乾曜在堂,当即便发声开喷了:「门下之地岂是闲司?源侍中受此恩用丶领袖百官,遇事不见,其可乎!」

虽然说卢从愿开口喷的是源乾曜,但自己这麽大个人坐在这里被无视了,作为门下省副长官的宰相杜暹也有些不是滋味,当即便开口道:「门下自然有官于此,卢尚书有事则奏!」

卢从愿听到这话自是有些火大,他的资历远比在堂两个宰相深得多,早在多年前便已经任职中书侍郎,如果不是被张说一脚踢出中书省丶发配到洛阳来养老,也已经是有望拜相。

「某欲奏何,相公不知?昨夜入署执走卷宗,今日将何处置,相公可有决断?」

他心中正自恼恨源乾曜把他牵连进来,如今便当着群僚的面将事情大声宣讲出来:「殿中监王霍公子王守贞入坊纵火丶焚及惠文宅园,并使奴哄抢燕公别业,如此暴行,闻者惊骇,宰相等将何处断!」

这事众人有知道的丶也有不知道的,在听完卢从愿的讲述后,朝堂中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杜暹皱眉沉默,他自然也是力主严惩,但昨夜御前失言已经心甚忐忑,今日若再落一个鼓动群僚的罪过,怕是要创下一个速通成就了。

他这里默然不语,一旁的李元紘则开口说道:「此事自有民讼,仍于河南府审断之中。未有结案进奏,中书门下又需要作何判处?卢尚书于此诘问,失礼了!」

「刑司不结,宪司何在?那王守贞并非白身,即便案事未断,也可加以奏弹!」

卢从愿被拉下了水,自然不可能只是自己泡着,当即又要把御史台也给拉进来。

李元紘等的就是这一句话,闻言后当即便答道:「中书门下仍然未纳宪台进状,于此也难为置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