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夺官为奴(2 / 2)

就算皇帝对张说信任不疑,这麽多人聚在家中也太不方便,因此这一类的色役通常发钱当役,称为资课,也是官员收入的一种。

但是皇帝现在把王守贞发给张说充当防阁,而且还不许其纳课免役,这一招可就太绝了。

从好的方面讲,这自然是通过羞辱王守贞的方式来补偿他对张说一家的冒犯,既然敢冲进人家宅院里打砸抢掠且还放火烧屋,那就给人当护卫奴仆赎罪!

同时这大概也有敲打王毛仲的意思,你是皇帝的家奴,如今也只是负责给皇帝看家。至于你儿子,则就去给大臣看家。属于祖传的看门狗了。

但是从张说的角度而言,他差这麽一个看门狗吗?尤其谁会放心讲这麽一个满腹怨气仇恨的家伙摆在家中使用?

所以他也连忙开口说道:「圣人恩顾,臣深怀感激。王氏子固然有罪,自有国法制之。此徒终究大臣之子,役于臣家,且霍公位当威职,典子为奴,恐为人笑,威令不张,兼累所事。」

「此徒犹有此用,兼悯霍公伤别,所以留之不刑。否则凭其罪过,岂可轻恕!」

圣人听到张说此言后便冷哼一声,言中隐有杀意流露。

王毛仲见状心内也是一慌,他忙不迭向张说躬身作礼并沉声道:「此子行差踏错丶并滋扰燕公庭室,理当有此惩罚,已是天恩宽恕。

恳请燕公感念同僚情谊,纳其户下,但能留之一命,皆听燕公差遣。若其不服差使,某为燕公力责之!」

讲到这里,他又踹了王守贞一脚,口中厉言道:「逆子,还不快来拜乞燕公收留!」

王守贞这会儿脑子里已是惊吓得混沌一团,俨然已经化身成为一个磕头虫,刚才还作拜陛前,这会儿听到父亲喝骂后,又忙不迭膝行过来跪在张说足前,对其连连叩首。

圣人坐在殿中,将这一幕收于眼底,不免想起张说方才声色俱厉的指斥王毛仲恐吓其孙,而今再看各自少徒表现,也的确是高下立判。

张说倒不在意这父子乞求,但听圣人作此表态,便也只能点头应承下来,打算过了这一阵风头之后,再将此子给打发走。

而且说实话,在王毛仲不会当众向他服软道歉的情况下,这样的安排也不失为挽回面子的一个好方法。

如此一来,圣人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起码事情在其主持下也有了一个所谓真相大白的结果,而两家的私怨也在其调和下得到了解决。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避免了让王守贞以太子仆的身份在外遭受刑司推审诘问丶从而使人质疑东宫官是否选配得宜。同时对于阿附于王毛仲门下的北门官员们也是一个警告,提醒他们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燕公高义,肯纳罪徒于户,赐其改过自新的机会,某心甚是感激。而今所事本就有察募义勇丶举荐为用之责,因见张岱此子为燕公之孙丶系功臣之后,且志节可称,唯憾仍为白身,今愿举之。」

王毛仲多少还是有点不甘心,略作沉吟后又向圣人作拜道:「今左羽林卫有司戈阙员,臣奏请拣张岱授之。此想虽然略存私计,但绝非私相授受。

览遍北门诸官,风采胜此者寥寥。况将家诸子性多轻率失谨,若引燕公贤孙入卫,亦可纠正风气丶令人倾慕效从!」

羽林司戈乃是八品宿卫官职,顾名思义就是管理仗内戈士的官职。在本来就不如南衙公开清晰丶讲究资历和荫授的北门当中,起手就能担任宿卫品职,那也是非常优厚的待遇了。

须知北门作为宫卫,任何官职的拣授,那都直接关系到圣人的安危,尤其这种仗内官职更加是非亲信不授。政审如果不过关,简直想都不要想。

皇帝听到王毛仲这麽说,也不由得沉吟起来。

从出身背景而言,张岱无疑是够资格到北门任职的。而且正如王毛仲所言,将门子弟多轻率粗鄙,若将一个背景和风格不同的人选授北门,想必也能起到一定纠正风气的左右。

若是一般人,或还担心会遭受其他北门子弟的排挤。可张岱是一般人吗?这小子刚刚在自己眼皮底下完成了对王守贞的翻盘,他收拾不了其他的北门子弟?

张岱瞧着皇帝望向自己的眼神已经有些审视之意,心内顿时一慌,忙不迭作拜道:「若得入参宿卫,臣荣幸至极!唯今应试在即,若因贪权罢举,恐为世人所讥,馀生为耻,由此自弃,故乞圣人容臣于此得于始终。」

圣人的确有意往北门引入一些新的人事元素,但听到张岱此言丶再见张说也是张嘴欲言,于是便又微笑道:「张岱辞学之才甚是可观,若是以此罢其举业,难免会令燕公有家学失传之憾。强拗人愿不是善处之道,张岱且安心应举,举业不成,再于北门安置。」

他也并不觉得凭张岱区区一个晚辈小子入职宿卫就能改变北门的人事格局,故而对此也并不太过上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