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去,很快的回,他往后指了指说:「家里没人,锁已经开了。」
钱进吃惊:「这麽快?」
自己新招徕的这个手下要是用好了,这本事似乎了不得的大!
治安员和治安突击队员们面面相觑。
这夥人什麽来头?
当真是领导口中的『兄弟单位』同事?
一行人直奔顶楼而去。
门廊外摆放着冻白菜,钱进说道:「都小心,任何东西不许损坏。」
「领导,还请您和同志们给我们作证。」
治安员点点头:「那你们动手时候必须小心,千万别给我们所里惹麻烦。」
钱进下保证,然后一挥手说道:「不要怕麻烦,一个个的往里进人,从小件物品开始,把所有东西都清理乾净,连一块卫生纸也不准留下!」
众人立马开动。
这麽多人动静很大。
不过工人新村的房子造型很是现代化,它已经不是筒子楼了,而是跟27年钱进住过的八十年代旧楼房在建筑布局上更相似:
一层楼只有两户人家对门住,每一户都有厨房,但没有卫生间,一栋楼共用一楼伸展出来的卫生间。
601户门上挂着『光荣之家』,有老人皱眉探头问:「又是闹腾什麽?」
王东亮明身份,笑眯眯的去跟老人沟通了。
从门口开始往里收拾,一件件生活物品被搬下楼有序摆放在楼道门口空地上。
从小到大,依次排列。
白东风家条件着实不错,三转一响齐全,十八条腿的家具全有。
另外床上竟然还是放了一张弹簧床垫。
这是好东西。
钱进好悬没有克制住内心欲望给留下。
他跟魏清欢很需要这麽一张床垫。
三点一刻,最后把木床分解开来搬出去。
钱进展开《房地产所有证》让王东签字。
国棉六厂保卫科的关系肯定得打通。
这时候再来看,他努力将王东送进保卫科的决定简直太有先见之明了。
一切收拾完了,特意翘班来帮忙的徐卫东看到钱进还是皱着眉头问道:「怎麽了?还有什麽事?看你不高兴个样子。」
钱进说道:「刚才我打量了一下,国棉六厂的工人心挺齐的。」
「白东风这人手腕圆滑,做事又很有一套,他跟不少住户关系相当紧密。」
「这样即使我拿回房子,恐怕在社区里住的也不会舒心。」
徐卫东认同的点头:「确实,这些人我太了解了,跟我一样的德性,帮亲不帮理。」
「不过要改变这个情况我倒是有个办法,不知道白东风会不会配合我实施这个办法……」
一直到下午四点钟,白东风才得到消息。
不怪他在工人新村小区里的人缘差,主要是现在没有手机,要通知消息全靠居委会和单位里才有的电话机,上班时候要通知点事情还是很麻烦的。
钱进站在门口门口等到了白东风。
双方第一次见面。
白东风是个相貌堂堂的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国字脸上表情总是很严肃,黑头发修剪的一丝不苟,穿着中山装丶胸口别着黑钢笔,一派干部模样。
他看到门口那些熟悉的东西后,整个人都爆炸了。
钱进通过他才明白,原来怒发冲冠是真实情况而非岳飞同志杜撰。
当时他的黑头发真的翘起来了!
白东风握紧拳头怒气冲冲的赶来,直接冲着钱进怒吼:「姓钱的!你违法了等着坐牢吧!」
钱进淡然的说:「看来您就是我父亲的徒弟丶我的师兄了?」
「咱们以前没见过面吧,您是怎麽一眼认出我来的?」
白东风伸手要撕扯他衣领:「你别管……」
张爱军一只手将他整个人给摁住了。
几十条青年和壮汉『呼啦』一下子围上来。
白东风顿时冷静了。
他忍着怒气咬牙切齿的说:「好呀,看来你现在是拉帮结派做上了帮派组织的老大……」
「是治安突击队的副队长。」钱进将红袖章给他看,「你可别乱说,小心祸从口出。」
白东风下意识的使劲握拳,他死死盯着钱进说:「你加入了国家单位,然后就可以欺凌我们老百姓了?」
钱进问道:「此话何来?」
「姓白的,咱们别废话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回我自己家与你何干?反而是你这些日子里住我家,是不是该算一算房租了?」
他拿出红证书打开:「看好房产持有人的名字,钱进!」
白东风脸上终于露出惊骇之色:「你你你……」
钱进抢着说:「我我我,是的,这是我家了。」
「还有我来搬家可不是自己来的,是在你们街道治安所和你们单位保卫科的双方监督下搬家的。」
梁山路治安员露面点头。
王东则做出铁面无私的姿态,他从一卷被子里抽出一把短管猎枪:
「白东风同志,你得解释解释这是怎麽回事!」
这把枪是他们搬迁工作的意外之喜。
白东风竟然在家里藏了一把猎枪!
治安员拍拍他肩膀说:「白东风同志,算了吧,这是人家的房子,我们找有关单位检查过他证件的真实性了,也跟你们单位房管领导联系过了。」
「小区2号楼2单元的602当初分配给了你师傅钱忠国,在钱忠国同志去世后,钱进同志作为钱忠国的儿子,合理合法的继承了这套房子。」
白东风吼道:「他哪有资格继承!他还有哥哥姐姐,轮不到他……」
「我哥姐都签署了自愿放弃继承权的承诺书。」钱进拿出三张纸摇了摇。
白东风的表情终于开始出现惶恐。
他意识到自己小看了钱进。
人家是谋而后动。
然后一击致命!
钱进盯着他问道:「你还有什麽好说的?如果你没有好说的了,那就轮到我说。」
「第一,我家房子为什麽是你在住?」
「第二,我父亲当真是生病去世的?而不是生病后被人耽误治疗害死的……」
「你胡说八道什麽!想要栽赃陷害泼脏水啊!」白东风愤怒的打断他的话。
「反而是我该问你,你父亲生病你们当子女的为什麽不管不问?」
钱进也打断他的话:「我手头上有我父亲的信件,他老人家在信里说了,是你千方百计阻拦他召我们回城……」
「不可能,你父亲……」白东风下意识要否决他的话,可刚开口又闭嘴了。
钱进凝视他说道:「我父亲的信都是你邮寄出去的是吧?是你检查后邮寄出去的对吧?」
「只有你认为我们可以知道的消息,才会让它们出现在信上是吧?」
白东风满脸莫名其妙:「你瞎说什麽呢。」
钱进冷笑道:「我是不是瞎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信里知。」
「告诉你,当初搬到泰山路的时候我父亲是病了不是死了,你去上班的时候,他可以跟楼上楼下邻居搭上话,由他们帮忙邮寄信件!」
白东风顿时吞了口口水。
治安员劝说道:「白东风同志,行了,别闹腾了,闹下去不好看。」
「这是人家的房子,人家要回来住,你们就给人家让出地方来吧。」
「你是他父亲的徒弟,说起来你们是一家人,何必闹出兄弟阋于墙的丑闻让人看笑话呢?」
白东风几次深呼吸压制住内心的愤怒。
房产证在眼前。
治安员在身边。
四周几十号青年壮汉虎视眈眈。
他慢慢的点头,对钱进说道:「我家的房子,我一定会拿回来的。」
「你伪造国家证件,这会坐牢的。」
钱进哈哈大笑:「我已经向你们单位政工科举报了有人在分房会议记录乃至分房人签名方面弄虚作假的事情了。」
白东风内心咯噔一下。
他明白钱进的意思。
更是意识到了这个对手的不好对付!
这小子怎麽比他老爹还要狡猾机智!
这不对!
这小子应该是个单纯呆傻的蠢比才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