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一回想,馀缺很快就明白过来:「难怪我体内的家神火气,都已经沉淀了,原来是在听道时,鸦火一物厚积薄发,顺带着淬炼了我体内的家神。」
他心间恍然,意识到炼度峰主的讲法其实只是个契机,他今日之所以能有如此大的收获,还是在于过去数年间他自己的苦修。
在馀缺感悟自身时,一道道惊愕的目光,也如袁文那般,投射在了他的身上。
其中最为欣慰的,当属于那炼度峰主的目光。
对方暗道:「听我一次讲法,此子身上的气机竟然就能沉淀这多。
此子厚积薄发,显然是个耐得住苦修的好孩子。
而且我与他,看来当真有点缘分。」
此外,其馀人等的目光,则是不一而足了。
有人不屑一顾,认为峰主的讲法都结束了,馀缺还在头顶上搬弄火焰,纯属是故弄玄虚,企图以此来吸引炼度峰主的注意。
还有部分则是目光惊疑,认出了馀缺头顶上的真火气息,神色变换。
特别是那三个真传弟子,以及两个老迈的宫中长老。
两个宫中长老瞧见一个弟子身上,居然能有真火种子,眼睛里立刻就生出了贪婪。
要知道,他们虽然是长老,但修为其实只是凝煞罢了,再加上年老体衰,在宫中并没什麽权势和前景。
否则他们也不会同小辈一般,前来听那炼度峰主的讲道,企图讨好对方,方便接下来找对方帮忙。
如今瞧见连六品仙家都稀罕的真火,出现在一个弟子身上,他们自然是想要据为己有。
只是两个老家伙虽有贪欲,但知晓现在是在炼度峰主的法会上,就算要出手,也得等散会之后。
他们便都按捺住了,只是目光闪烁的盯着馀缺。
而那三个真传弟子,这三人则是心高气傲,自恃颇有身份,且不忿于被馀缺抢了风头。
当中一人当即出声,似褒实贬:
「好道兄,你这真火是从何处采来的,只是看上去质地不佳,究竟是不是真火?
若不是,还是别在炼度峰主的面前显摆了,免得班门弄斧。」
还有一人皱眉出声:
「这位兄台,我观你这真火,怎麽和山下某坊的真火极其相似。莫非你将那山下的真火盗来了?」
两人出声后,现场顿时生出一片哗然。
「真火!?」
「此物竟然是真火,传闻中的天地奇物?」
许多人原本还看不清楚,但是被两个真传弟子一点拨,立刻就目眩神迷,艳羡丶嫉妒的看着馀缺。
馀缺从感悟中回过神来,他望着四周的人等,顿时眉头皱起。
「不好,今日听法,不由自主的就暴露了我之鸦火。」
他心间暗道不妙。
鸦火暴露,一不小心就会令他惹来妒恨,甚至是杀身之祸。
哪怕没有这般严重,旁人若是来求他借出鸦火,他不给,便会恶了关系;若是有人来求他用鸦火帮忙炼度,他帮就会耽搁自家的修炼,不帮也会恶了关系,显得倨傲。
忽然,一道轻笑声又在场中响起:
「二位道友,这位乃是宫中的余真传,并非外人,也并非寻常弟子。
白某相信,以余真传的身份,必然不是那等卖弄之人,也不可能偷盗山下的真火。二位想必是误会了。」
说话之人的声音清朗,落落大方,正是三个真传当中的唯一天庙——白江流。
馀缺听见有人为自己说法,不由自主的也看了过去。
对方当即对他微微颔首,表露着善意。
但有过先前三人的窥视,以及袁文的介绍,馀缺可不会以为对方真个友善,相反还怀疑,这三个家伙是不是一唱一和,故意在唬他。
馀缺心间略思,没有出声解释,而是朝着众人一拱手后,便嗖的将头顶鸦火收入了祖庙中。
他拢着手,低头盘坐在位置上,闭口不言。
众人见他既没有承认也没反驳,更是议论嗡嗡。
那白江流脸上的笑容,则顿时有些挂不住了。
这人目光微动,忽然就冲着身旁的两个真传道:
「二位,今日不是在其他地方,而是就在炼度峰上。
你们既然质疑余真传的真火,不如就让峰主帮忙看看。看看这火的成色和历如何,以证明余真传的清白?」
这人的提议着,还笑吟吟的冲着馀缺道:「余真传今日在山上放出了这火,相必也是心间存着想法,想要让峰主帮忙评鉴一二吧。」
对于这话,四周看热闹的人等,自然是一万个赞同。
他们都想知道馀缺头顶的,究竟是不是传言中的真火,且成色如何,价值如何,又是从哪里获得的。
另外那两个真传弟子,他们本就和白江流是一夥的,自然也是纷纷赞同:
「可。」。
「此言不错,若是此火来历清白,某愿意向余道友赔礼道歉。」
众人起哄间。
虽然馀缺依旧是大出风头,但是他也是被架了起来,须得将自己手中真火的来历种种,暴露得更加彻底。
场中只有馀缺身旁的袁文,这人站着馀缺这边,他显得有些措手不及,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连众人口中的炼度峰主,对方的神识也因为众人的议论,随之大半落到了馀缺的身上,显得有些好奇。
这时,馀缺不得不眼睛睁开,脸上露出了哑然笑容。
下一刻,他并没有再将真火放出,也没有介绍此火的来历,而是望着那白江流三人,坦然清楚的道:
「我乃道宫真传,磨盘峰之主,
阁下三位是个什麽东西,也配让余某自证清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