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这时,李祺好似明白了什麽,狐疑的问道,“您是不是觉察到了什麽?”
说着,他突然站起身来,“皇上这几年是性子难以捉摸,对下面人太苛刻了。可咱家不至於吧?”
“咱家之所以落得现在这样!”
李善长叹口气,“罪在於我!前些年我若稍微能拉下来脸,跟旁人一片和气,稍微有些容人之量,也断然不至於此!”
说着,他抬头道,“所以你现在,别在外面摆你驸马的架子。这一点你要多跟梅殷李坚他们学,别以为是皇帝的女婿,就高人一等!”
“对人和善,遇事不要争执,别出风头。”
“给你差事你就做,不给你,你就在家当富家翁!”
“从今天起做个孝顺的女婿,做个人畜无害的好姐夫!”
“父亲....”
闻言,李祺已是愣住了。
“这都是未雨绸缪!但也都是为你好!”
李善长又正色道,“记住,低三下四的活着,不丢人!”
“您到底怎麽了?”李祺惊呼,“怎麽惶恐成这样?”
李善长重重道,“听话!”
说实在的,他心中有些怕。
除了皇帝之外,他的仇家太多了。
在他当丞相的这些年,江浙派的官员们死在他手中的太多太多。
在他掌权的那些年,暗地里结党营私的事做了一桩又一桩。
倘若真的有那麽一天,以朱重八那残虐的性子,一定会褫夺他的公爵之位,剥了所有的勋职,把他贬为平民。
甚至.....下场会和胡惟庸一样!
即便留得性命,可他都这把岁数了,要入土了人了。昔日的仇家,报复的手段也会层出不穷,而自己又没有保护家族的能力和权力。
那麽,现在让儿子低三下四的活着。
李家日後还会有一线生机!
~
“这老头...”
李祺带着满腹的心事,离开父亲李善长的房间。
忍不住回首,就见李善长依旧佝偻着坐在太师椅当中。
“竟说些丧气话!”
“再怎麽样李家也是皇亲!”
“是大明的开国六公....”
“跟着皇上打天下的!”
“我还是皇上的女婿!”
“老头怎麽就怕成这样?”
李祺忍不住摇头,迈步走到门外。
“大爷!”
他刚出门,就见到早就在外边等着的管家。
“何事?”李祺皱眉道,“别拿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来烦我!”
“听说老爷回京了!”
管家低声道,“六部之中老爷的门生早都递了帖子,却不见老爷召见,如今都急着等信儿呢!”
“见什麽见?”
李祺怒道,“父亲病着,刚回京他们就乌央乌央的上来,知道的是探视,不知道的以为又是搞串联呢!不见都不见,告诉他们,不见!”
“大爷!”
管家再次上前,又道,“老爷在外省任职的门生们,听闻老爷回京,也把年礼都送到京城来了!”
“呃?”李祺眉头一皱,“这些混账东西!”
却听管家又道,“而且比往年还多了三成!”
“都撇出去....”李祺跺脚。
“奴婢哪敢呀!”管家苦笑道,“再有四天就是公主的寿辰....他们都是以给公主祝寿的名义送来的!”
“祝哪门子寿呀!”
李祺又是跺脚,而後忽想起刚才父亲的话来。
“对了,赶紧准备金贴子....”
“您是要?”
“公主寿辰,自然要请客!”
李祺想想,“帖子准备好,这几日我亲自去各国公家请人!”说着,他又忙道,“曹国公家的帖子一定要格外的隆重。对,你先准备五百两金子,六柄玉如意。嗯.....前朝的青花瓷两套...别别别,去把库房里那两套宋瓷找出来。”
“您是要?”
李祺眉头紧锁,“去曹国公府上拜会一下老夫人....嗯,另外曹国公家的公子白天礼咱们没赶上,现在补上!”
“还有!”